第二十章(第2/3頁)

正對門設置一幅巨大的絹畫屏風,旁邊的長幾上擺放著書籍,香爐和花瓶。帷幄簾塌,俱都侈麗。

侍女跪在幾前弄香,莫秀庭坐在銅鏡前,端詳自己的臉,腦海中不由浮現那日在泰和樓見到的女子。

真是令人難忘的美貌。

一名侍女低頭進來,站在她的身邊,行了禮才低聲說:“夫人,世子果然單獨見了那個夏初嵐。兩個人在永興茶樓邊的巷子口說了好久的話呢。”

莫秀庭氣得重重拍了下妝台,屋裏的侍女仆婦們全都低頭站好,惶惶不安。

她冷笑。嘴上說不在意,憋了三年。一到紹興,見到舊愛,還不是忍不住了?將她置於何地!

她靜靜坐了一會兒,平復了心緒才說:“你們都下去吧。”

下人們不敢久留,全都恭敬地退出去。她走到衣架前,將薄衫脫下來,掛了上去,只穿著銀線繡蓮花的抹胸和一條薄薄的綢褲。成親兩年多以來,陸彥遠與她同房的次數屈指可數。他身邊雖然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姬妾,每日也都歸家,但大都宿在自己的書房裏。只有被公婆說得不耐煩之後,才勉強來她房中一次。

她原以為他是無心男女之事,便也不覺得什麽。大丈夫志在四方,更何況他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自然有很多事要籌謀。

直到她知道了夏初嵐的存在。

她的夫君在泉州時,全然不是現在這樣。每日帶著那個女孩出外遊玩,兩個人情意綿綿。若不是彼時夏初嵐年紀尚小,兩人又沒有婚盟,說不定早就……

莫秀庭的確嫉妒,但她也明白,感情的事本就強求不來。

之前因為那副小像的事情,她鬧脾氣回娘家,陸彥遠卻根本未將她放在眼裏。她在家中生悶氣,好幾日吃不下飯,還是娘來將她點醒的。總歸她才是正妻,是陸彥遠唯一的妻子。不論陸彥遠喜歡誰,哪怕那女子進了門,都得跪在她面前,恭恭敬敬地喊一聲主母。

除非她自己不要這個位置,否則還有誰能撼得動她?

這樣想著,她也就想開了。只有她生的兒子才是嫡子,只有她才能被稱作世子夫人。這次她跑到紹興來,一來是向陸彥遠示好服軟,二來也是為了看看夏初嵐是否真如畫像上那般貌美,值得人念念不忘。

“世子。”屋外的侍女們齊聲喊道。

莫秀庭連忙迎出去,看到陸彥遠大步走進來,連忙上前幫著他解了扞腰佩劍:“捐軍餉的事情如何了?”

陸彥遠掃了她一眼,波瀾不興:“紹興的商賈捐了不少錢,湊足了三成,剩下的就看都城那邊了。”

莫秀庭笑道:“那就好,有這三成,剩下的事便不難辦了。都城那邊有我父親和公公想辦法,最後一定能湊出來的。”

陸彥遠只“嗯”了一聲:“吩咐她們準備水,我要沐浴。”

“凈室裏頭都已經備好了,夫君直接去就可以。”莫秀庭把陸彥遠的袍子抖了抖,然後掛到衣架上,側頭看到陸彥遠不動,笑著問道,“夫君怎麽還不去?”

陸彥遠只覺得她這次來紹興,改變了許多,心裏不那麽踏實。但又想,如此相敬如賓,倒也不是什麽壞事,沒必要特意點破。他徑自入了凈室,坐在浴桶裏,頭仰靠在木桶的邊沿,閉上眼睛。

腦海裏有許多紛亂的畫面,一些是今日夏初嵐在永興茶樓裏的樣子,一些是三年前他們在泉州的場景。

記得那一日去踏青,他們躺在沒膝的草叢裏說話。風和日麗,草長鶯飛。然後他轉過身去吻了她,她最開始有些慌亂閃躲,後來也抱住了他,兩個人纏綿地吻了許久。

少女的唇瓣如花般嬌嫩,吐氣如蘭,一吻長醉。

陸彥遠忽然覺得桶裏的水溫有些高,正要喚人進來添水,有雙手臂從背後環住了他的肩膀。

他側頭,莫秀庭迫不及待地吻了過來。他緊閉雙唇,擺頭要避開,莫秀庭卻追著不放,最後整個人也跨到浴桶裏來,抱住了他的腰身。

桶裏的水一下子溢出了大半。

“你要幹什麽!”陸彥遠擒住她的手臂,用力拉開。

“夫君今日見了初嵐妹妹,還單獨與她說話了?”莫秀庭耐著性子問道。

“夏家是紹興首富,她帶頭捐了錢,我不過是謝謝她,你不必多心。”陸彥遠懶得與她多說,起身正要邁出浴桶,又聽到她說:“若我讓妹妹進府,並好好對她,夫君能否也對我好一點呢?”

陸彥遠愣住,回頭看著她。他莫不是聽錯了?

莫秀庭也站了起來,衣服被水弄濕,緊緊地貼在身上,玲瓏的曲線和起伏的峰巒一覽無遺。她伸手掛住陸彥遠的脖子,認真地說道:“我知道夫君很喜歡她,日日想著她,難道我還能容不下一個你喜歡的女子嗎?若夫君同意,妹妹進府的事情便交給我來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