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2頁)

一直到晌午,平煜都未見人影,李瑉等人練功回來,頗覺納悶,忍不住到外頭各處轉了一圈,未見平大人,只得回到院中,正議論平大人去了何處,忽然擡頭見平煜緊閉的廂房門,詫異地面面相覷,咦,該不會平大人到現在還未起吧?

念頭一起,李瑉第一個奔到平煜門前,敲門道:“平大人!”

敲了一會,無人應門,正心急,突然房門洞開,平煜出現在門內,低斥道:“在我門口聚著做什麽,去練功!”

不等李瑉打量他神色,速速偏過頭,邁過門檻,快步下了台階,避免跟任何人目光相碰,往院外走,

陳爾升卻最是眼尖,眼睜睜看著平煜低頭擦身而過,詫異莫名道:“平大人,你的嘴怎了?怎麽好端端的豁了個口子?”

他話一出口,其他人目光齊齊朝平煜掃來。

平煜身形一僵,拒不作答,往外走了。

沒走多遠,便聽見李瑉和許赫好奇地問陳爾升道:“你剛才瞧見平大人嘴上有傷?”

陳爾升渾不知死活,認真道:“我看清楚了,平大人下嘴唇上有個傷口,似乎早前流了血,已結了血痂。”

眾人奇道:“平大人武功高強,怎麽會傷到嘴上去了?”

平煜腳步一頓,閉了閉眼,一瞬間對陳爾升的忍耐已到了極點,立在原地忍了許久,才按耐住回頭讓陳爾升連日滾回京城的沖動,匆匆邁步往前走了。

傅蘭芽人雖在房中,卻免不了聽到院中的動靜,聽見李瑉和陳爾升的對話,耳朵都燒了起來,唯恐被他們猜到端倪,懸著心在房裏聽了許久,直到眾人散去,才羞惱地咬了咬唇,回到桌旁,心神不定地拿著書看了起來,看了半晌,一個字都沒看進去,不耐地將書放下,一偏頭,卻見林嬤嬤正在榻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她只覺林嬤嬤的目光能洞察一切似的,越發局促起來,然而房間狹小,她無處可逃,索性起了身,走到床旁,自顧自脫了鞋,上床躺下,“昨夜未歇好,我困了,睡一會。”

說完,見林嬤嬤十分體諒她,一句多余的話都不說,略松了口氣,拉著被子至頭頂,用力閉上眼,仿佛只有這樣,亂了一早上的心方能平靜下來。

接下來兩日,平煜連個人影都無。

到第二日傍晚,李瑉便過來通知她,說明日一早便要出發去嶽州。

傅蘭芽知道嶽州是湖南最後一處落腳處,接下來,便要離開湖南境內,取道荊州,沿著運河北上了。

便應了,跟林嬤嬤收拾一番,早早歇下。

翌日,傅蘭芽主仆一早便起來了,到了宅邸前,天還是一種暗沉沉的幽藍色,晨風涼涼拂到身上,帶著秋日特有的蕭瑟。

林嬤嬤替傅蘭芽緊了緊衣裳,候在門口,只等著馬車驅過來。

片刻,秦門及行意宗一幹人等擁著洪幫主出來,陸子謙神色郁郁,跟在眾人身後。

傅蘭芽不等他看過來,便淡淡轉過頭,靜立在一旁。

半盞茶功夫過去,連李瑉李攸兄弟都出來了,平煜卻遲遲不見人影。

“咦,平大人去了何處?”李由儉訝道。

秦勇皺了皺眉頭,這兩日,她根本連個照面都未跟平煜打過,只知道他跟李將軍在一處排了不少陣法,然而無論錦衣衛練習心法時,還是用膳時,平煜都有法子推脫,從未露過面。

她先前以為他服了保寧丹,身子有些不適,可聽李將軍話裏話外的意思,平煜似乎並無不妥,只不知為何,總未能碰上一回。

正想著,忽然有人從裏走出來,擡頭一看,不是平煜是誰。

兩日不見,他似乎瘦了些,眉眼越發深邃,在淡青色晨光下,整張臉龐天工雕刻般的俊美。

她再一細看,目光卻一凝,就見平煜的唇上赫然有一道血痂,看起來傷口還不淺,絕不是幹燥上火所致。

她驚訝地迎上前,問道:“平大人,你嘴上這是怎麽了?”

平煜臉上大不自在,不跟她對視,只走到馬旁,翻身上了馬,低聲道:“不小了磕到了。”

李攸卻沒忍住怪笑起來,等眾人朝他看來,又忙斂了笑意,一本正經道:“平煜前日不是服了保寧丹嗎?晚上回去發起熱了,起來喝水時,不小心撞到了桌角,這才磕破了嘴唇。”

這說法是平煜告訴他的,他起初信以為真,可這兩日,他越想越都覺得平煜不像那種會磕到自己的人,加上平煜這兩日形跡可疑,他早就起了疑心。

所幸在場諸人大多是粗人,都並未多想,見天色漸亮,紛紛上了馬。

傅蘭芽在一旁鎮定自若地站著,耳朵卻早已染上了紅色,所幸有林嬤嬤做遮掩,不至於讓旁人看出端倪,等馬車過來,忙如蒙大赦,扶著林嬤嬤上了車。

秦勇本已上了馬,剛拉起韁繩,忽然瞥見傅蘭芽正上車,臉上仿佛氤氳出桃花般的紅暈,分外嬌美,想起平煜情形,忽然一怔,直到秦晏殊在一旁催促,才滿腹狐疑地催馬往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