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繁華落盡,情也成空。(第2/8頁)

他的眼裏滿是希冀,他知道這些話只有在她睡著的時候才能說。

顧念身體的力氣似乎都被抽走了,她想睜開眼,睫毛顫了顫,卻發現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等她醒過來的時候,一睜眼就對上宋懷承滿是紅血絲的雙眼。

“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我讓醫生過來看看。”他按了呼叫器。

顧念怔怔地看著病房,白色的天花板晃著眼。不一會兒,幾個醫生過來,她在人群中沒有看到陸葉聲的身影,也對宋懷承怎麽會讓他給自己治療呢?

一系列檢查之後,醫生和宋懷承說了什麽,顧念沒有心力去聽。

等醫生走了,宋懷承倒了一杯溫水,“喝點水潤潤喉嚨。”

顧念的目光停在他的手上,很多次,他給她倒水之後,她都會用這種表情看著他,毫無焦距黑暗的讓他仿徨。他不知道他要用多久才能化解她心中的陰影。

宋懷承也恨死了自己,當初是怎麽走火入魔了。

顧念片刻失神之後緩過來,“什麽時間了?”聲音沙啞如同經歷過沙漠一般。

“快八點了。”宋懷承放下水杯。

顧念剛要爬起來,宋懷承立馬過來,“你別動,醫生說你現在一定要多躺著。”他拿過枕頭墊在她的身後。

顧念想了想,“盼盼呢?”

“我讓方栩栩接走了,你現在這個情況也不好照顧她,只能辛苦方栩栩了。”

顧念默了一下,緩緩開口,“我爸的事,謝謝你。”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眼卻好像給宋懷承一個重重的巴掌,宋懷承的臉色很不自然,撇過眼去,“你不用對我說這些。”他有些難以啟齒。

氣氛變得沉默。

顧念閉上眼,大鬧渾渾噩噩地轉動著。

“醫生說你是受了涼引起發燒。”他頓了頓,“為什麽突然要去墓地?”

顧念睜開眼,對上他的眼,那雙眸子似有千言萬語,“我一直想去看看你父親,大學時候怕你難受就沒有提過。和你在一起後,我想等我們結婚,你會帶著我去見他的。只是沒想到後來——”

以前她想告訴宋父,以後她會好好照顧您兒子的。如今,她只是帶著歉意和負疚去的。

“等你生下孩子,清明的時候我們一家四口去看望他。他地下有知的話一定會很開心的。”

顧念勾了勾嘴角,突然之間有個疑問,“宋懷承,關於陸葉聲,你恨過你父親嗎?”

宋懷承紅著眼,“我知道的太遲了。”

就是恨也恨不起了。

那是他從小引以為傲的父親,長大後他才知道他也有不堪的地方,可是他人已經不在了。

可以原諒逝去的人,卻無法諒解活著的人。人就是這番自相矛盾。

點滴掛完了,宋懷承將針頭拔下來,動作嫻熟又小心翼翼。

顧念大腦突然想到當年周好好肺炎住院,宋懷承半夜趕去醫院陪她。“看來這幾年周好好生病,倒讓你的拔針的動作越來越專業了。”

宋懷承身子一僵,“胡說什麽!”

顧念眯眯眼,一臉的無所謂,她指尖壓著棉花,余光掃到手腕的上疤痕,淺淺說道,“不知道公安局有沒有查出來什麽,當年傷我的那個小混混真是為了錢還是受人指使。”

“你現在安心養胎,那件事交給我去處理。”宋懷承欲言又止。

“你會怎麽處理?”顧念挑了挑眉,“如果我的手真的是有人故意的,你會幫我揪出那個人嗎?你會讓那個人得到應有的懲罰嗎?宋懷承,你會嗎?”她的語氣突然急迫起來。

宋懷承深深地看著她,“給我時間。”

顧念的嘴角劃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

晚上,宋懷承回去拿換洗衣服,顧念支走護士。她拿出手機,手機屏幕的光在暗色明亮刺目。她快速地上網查出一個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你好,我要投訴你們台的主持人——周好好,嗯,是這樣的,她插足別人家庭,導致別人家庭破裂,並且惡意中傷原配。”顧念冷冽地說道。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也會不用這種不堪入流的方法,她的耳邊似乎還有剛剛電話裏微弱的電流在流動。

她捏著手機,黑夜裏她的思緒越加的清晰,沒有多久,翻出一個號碼,很慶幸,她認識了他。“阮遠析,幫我一件事,你不是認識很多很多媒體嗎?”她把自己的要求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

阮遠析回到,“好,你放心吧。”

掛了電話,顧念呼了一口氣,周好好很快就會找過來了。她的嘴角慢慢咧開,笑容越來越大。

夜深人靜,宋懷承匆匆趕回來,身上帶著冰冷的氣息。

夜晚的溫度實際上比天氣預報說的還要低好幾度。宋懷承無論多冷都是穿的單薄,小時候是沒人管他這些,後來認識了顧念,顧念倒是會給他添衣物,買了他就穿。只是離婚後,一切又恢復到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