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真假假步驚心

勺子一怔,嗯?這人是誰?

她想縮回手,結果被他抓的死死的,要是凡人姑娘,估計要被他抓碎手骨了。 書生聽見動靜出來,瞧見這一幕,踏步上前,隨後就聽見那人嗚咽:“勺子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們還一起喝過酒,一起吃過飯啊。”

什麽?一起?書生挑眉,又往前,結果那儒生又蹦了一句:

“你還給我唱過小曲啊!”

“……”書生揪緊了心,不但呼喚的這麽親切,還一起喝酒吃飯,甚至還給這家夥唱過曲兒?不開心!他都沒有聽過勺子唱歌!

勺子看了他半晌,擠出笑臉:“這位公子……”驀地變成烏雲臉,“你信不信我抽你!”

儒生繼續嗚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回來,我明明騎著小毛驢去舅舅家的,可走到半路碰到山賊,就要一刀把我哢嚓了,結果眼一閉,腿一抖,再睜眼,就站在客棧門口了。”

勺子深吸了一氣,偏頭和書生的眼神對上,心有靈犀的點點頭——這人神志不清呀。

書生伸手抓住儒生的手腕,淡笑:“男女授受不親。”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儒生渾身抖,偏不放手,俊白的臉上痛得五官擠成一團,幾乎有痘子被擠的呼之欲出,咬牙道:“我……不放手……既然重生一次,我要……先娶了勺子……再去考功名。”

“哢。”

勺子眨眨眼,她好像……聽見骨頭斷掉的聲音了?

“嗷……”儒生不松手也不行了,要是他拿被卸掉關節的手還能抓住勺子,那他就是妖,不是凡人了。他痛的癱在地上,仍顫聲,“勺子……你答應嫁給我的,怎麽反悔了。”

勺子嚇的跳到書生旁邊以示清白,他找死不要拉上她啊,一千個一萬個勺子也不是書生的對手,他發起火來要翻天覆地的!她可憐兮兮看著書生,努力搖頭:“掌櫃,我不認識他。”

書生摸摸她的腦袋,又看那儒生,唇角抿笑:“那就是說,我可以送他走了。”

勺子咽了咽,那個“送”字貌似別有深意啊。

儒生臉色一變,擡手:“等下!”說罷從兜裏掏了掏,大喜,銀子還在,立刻將錢袋顫顫遞上,“我要住半個月的天字號……”

書生和勺子對視一眼,沒搭理。

“還要半個月的好酒好菜,我的小毛驢也要上等的青草,還有……要不再來兩間房,左右一間清靜!”

書生和勺子已經準備擡腳走了。

“楚掌櫃,客棧的房間我全包了!”

書生微頓,楚?他喊他楚掌櫃?這個姓氏是他在人間的姓,極少人知道。而且這麽迫切要住下是為了什麽?與其放虎歸山,不如留下細查。他立刻愉快道:“好。”

勺子瞪大了眼,原來書生也是個貪財的人呀。

回到錢櫃旁,又陸續來了幾個客人,等客人都坐定吃菜了,勺子便俯身在櫃子抽屜裏翻找東西,書生蹲身輕聲問道:“你在找什麽?”

“唔,我記得跌打酒就在這的,怎麽就不見了。”

“你找跌打酒做什麽?”

“給那怪人送去。”

書生眨眨眼,見她終於找到藥酒,當即拿過:“我去送。”

勺子頓時投以我家掌櫃終於勤快起來的眼神,書生心裏又受用又不受用,邊憤憤往樓上走邊想,那儒生到底是誰?

這世上竟有連他都看不出來的真身。如果真的只是凡人,那他怎麽確實是跟勺子很熟識的模樣?可之後若是見過他,為何自己一點也記不起來?

百思不得其解,他連千萬年前的事都記得,怎麽可能不記得這幾個月的事。

他看了看客棧,這地方……是很蹊蹺,否則怎麽會有這麽多奇怪的人來這裏,勺子不是說以前從來沒有過麽?可是他竟然也查不出來。鑒於勺子身邊接連發生兩件他不能解釋的事,書生最後的結論是——他的女人果然不簡單!

勺子在後頭又跟了過來,書生心裏哼哼不痛快。勺子給儒生接好手腕骨,抹了藥拿小木板固定住纏布條,聽他嗷嗷直叫,訕笑:“抱歉啊,我們掌櫃力氣重了點。”

這哪裏是重了“點”啊,儒生腹誹。等她纏好了,強笑道:“勺子,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騙子?”

勺子立刻點頭:“嗯。”

儒生急聲:“我真的沒說謊,我說的是真的,我騎著小毛驢去找舅舅,結果就碰見土匪,他們要殺我的時候,我就回來這了。之前我在這住了有半個月呀。”

勺子幹笑兩聲,端了藥走:“客官,我去給您找個大夫。”

“我沒病!”

“您稍等哈,大夫很快就來了。”

“……”

勺子忙拉著書生退身出來,下了樓,書生去前堂。她跑到井邊洗手,快十月的天,已經開始轉冷,看著院子裏的花草都已經有些枯萎了,尤其是爬爬,無精打采的趴在墻垣上看辛娘他們搓牌。唯一精神的就只有柏樹哥了,事實上手氣確實好呀,轉眼就贏了一大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