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第2/7頁)

  秀娥好像吃了一驚,動了動嘴唇,卻沒說什麽。

  早燕看了秀娥一眼,笑道:“佟姑娘是念過書的,見識自然比我們強多了,快說來聽聽。”

  楚言伸出手,就在自己身前比劃起來:“從這裏起來一枝桃花,一開始是花骨朵,一路往上,漸漸越開越大,在肩上開到了極盛,花瓣沿著兩邊袖子一路落下,最後在袖口出堆了起來。”

  秀娥和早燕聽得眼睛發亮,她們在這秀衣局,不知見識了多少精致美麗的衣裳,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在衣服上能創造出這樣的意境。

  “請問姑娘,顏色該怎麽配?這料子本來已經是桃花色了,刺繡的桃花應該深一點還是淺一點呢?”早燕首先關心的是絲線的顏色。

  “我記得桃花的花骨朵顏色要深一些,紅一些,打開以後,花瓣漸漸變淡,最後幾乎褪呈白色。不知是不是這樣的。”慚愧啊,她其實沒有見過幾次真正的桃花,就連這個創意也是一部小說裏看來的,添加了一些她的想象和發揮。

  秀娥微微一笑:“正是姑娘說得這樣。”

  “我想花骨朵的顏色就比料子要深一些,將落的花瓣應該發灰發白,但是桃花總體的顏色應該和料子的顏色是一樣的,不可以失去平衡。另外,由下而上,桃花也應該由密漸疏。在臉的附近如果有太多雜物,反覺得羅索。”

  秀娥和早燕雖然聽不懂什麽是平衡,她的意思倒是聽明白了。

  秀娥點點頭:“得告訴宜主子,穿這件衣服時,妝得要淡淡的。”

  “那麽,滾邊什麽也都不該有了。”早燕補充道:“主要就是繡活了。”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愉快啊!楚言點頭笑道:“這件衣服最顯繡工,要把桃花繡活繡的有靈氣可不容易!”

  早燕抿嘴一笑,有些自負:“只能盡力了。”

  秀娥想了想,又問:“紐扣該怎麽辦?”

  “是啊,盤花扣好像不佩這件衣服。”早燕也在思考。

  “如果找人用扁扁的木頭刻出桃花的形狀,用剪下的碎布片包了,如何?”楚言提議說。

  二人點頭叫好。早燕站起身,對秀娥說:“你快把樣子裁出來,我先去畫桃花樣子去。”同楚言告了個罪,急急地走了。

  秀娥此時態度大為改變,認真問楚言對衣服的樣子有什麽想法。楚言想了想,在帶來的拍紙本上畫出了一款改良旗袍,小飛袖。秀娥大為佩服,二人你來我去,討論了一番,敲定了方案。秀娥其實是個癡人,對裁剪頗為癡迷,見到楚言在這個方面想法獨到,早將先前的不痛快拋到了腦後,問起楚言想做什麽衣服。

  楚言跑到門外看看,確信沒有人,這才說出她要做的是內衣。

  “內衣?”秀娥不明所以。

  “首先是胸罩,就像這個樣子。”楚言畫了一幅圖,虔誠地看著秀娥,寄托了她滿腔的希望。這個身體還沒有發育完全,可是已經看得出是個有本錢的,她做不來笑不露齒行不動裙,象上午那一跑,前胸象要撕裂了一樣。肚兜的裝飾功能遠勝實用功能,香艷嫵媚,她用不來。她也不指望能弄出個運動型,Victoria’s Secret之類 ,能有個以前見過的那種老太太用的金菊牌,她就滿足了。

  秀娥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楚言不得不手筆並用,好容易說清說胸罩的特點和用途,又磕磕巴巴地說了一通立體裁剪。秀娥的悟性極高,居然從她詞不達意的解說中聽出了一個大概,兩眼發亮,不停地問這問那。楚言很快招架不住了,早知道多和姨媽學一點啊。沒有皮筋,好在她想起了電影《飄》裏面,郝思佳穿衣服那一幕,想到在前面穿帶子代替。

  秀娥整理了一下思路,對她說:“姑娘要的東西,我大約明白了,我先做一個出來,看看是不是那麽回事兒。”

  楚言已經慚愧得冒出了虛汗,一叠聲地說好。

  秀娥說了一遍她的理解,居然比楚言說得還要明白一些。楚言感激涕零,她不過是見多識廣,秀娥卻真是天才,有資格驕傲,有權利耍小性子。

  “姑娘怎麽會想到做這個?”秀娥隨口問。

  “在南邊時見過洋女人用,覺得有趣,想自己弄一個試試。”這個時代,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只要往洋人身上一推就安全了。

  秀娥果然不再問了,拉著她量了尺寸,又拉她畫了幾個衣服樣子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