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第2/3頁)

傅落打斷了他滿心洶湧澎湃的慈祥和喋喋不休的說教癖:“我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是他要是偏偏不崩呢?”

似乎有人在呼叫汪儀正,他做了一個側耳聽的動作,對另一邊說:“好,就到。”

隨後,他轉向傅落,平靜地說:“只要敵人現在還不能讓地球停止自轉,那麽歷史就是不可阻擋、也不可逆轉的。”

傅落一怔,隱約覺得自己聽過差不多的話。

“我得走了,”汪儀正說,隨即,他動作一頓,顯得有些拘謹,遲疑了片刻,他有些赧然、近乎低三下四地詢問說,“如果……嗯,可能是很久以後的事了,如果說下一次我回到地面的時候,想和你媽媽復婚,你能同意嗎?”

傅落一怔之後,笑出了聲:“你們隨便啊,幹嘛問我?我又不是封建兒女——擺平汪二狗才是最麻煩的吧?”

“哎,也是。”汪儀正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他深深地看了傅落一眼,覺得她的五官比以前長開了一點,似乎是變漂亮了些——不過這句由衷的稱贊汪儀正沒有說出來,他覺得沒必要,因為哪怕傅落醜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是他最喜歡的小姑娘。

他只是默不作聲地欣慰一下。

傅落結束了這次短暫的通話,收拾好心情出來的時候,就再一次撞見了憤怒的曹少將。

曹錕紮著翅膀……不,膀子氣勢洶洶地奔將過來,是轉成跑來告狀的。

同時,他嚴肅地點名批評了楊寧軍紀不嚴,乃至於隊伍人心散漫、不服命令——從級別上來說,他還真有權利做出這樣的批評。

楊寧微笑得四平八穩,用了一句話總結陳詞,堵回了曹錕的長篇大論。

他說:“對不起長官,我剛出院,以前他們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可能一時間不適應,我會立刻著手整治的。”

曹錕:“……”

楊寧確實一直在住院,而曹少將也沒有老糊塗到忘了他為什麽住院的地步,他僅存的廉恥心終於灰溜溜地出來晃悠了一圈,噎得臉紅脖子粗地走了。

傅落十分不解地問:“為什麽還留著這個人?”

楊寧:“與天鬥與人鬥,其樂無窮——你不覺得作為一個吉祥物,他很減壓嗎?”

他的話慢條斯理、輕聲細語,但傅落愣是從中聽出了陰慘慘的變態腔,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當然,是開玩笑的。”楊寧沖她一笑,正色下來,像個真正的正人君子一樣,一板一眼地說,“太空三部雖然損失慘重,但仍然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現在二部和三部名義上在一起,實際上還有些隔閡,我們現在原地待命,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重新整合隊伍……”

也就是說,曹錕野心不小,總想他的人往二部的隊伍裏插,借以布置他自己的勢力,楊寧任憑他插眼線,因為不在乎——不但不在乎,他還想潛移默化地把這些三部的人變成自己的人,他們不缺物資和武器,但是缺人。

傅落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心的,反正從他的眼神和語氣裏,她真誠地認為楊大校在拿曹錕取樂。

楊寧也許該去當一個政客,偏偏陰差陽錯地成了個亂世的將軍,也真是生不逢時。

之後的一段日子,太空是很“平靜”的,除了楊大校貫徹了他承諾的“整頓”——第二天,他就當著曹錕的面宣布打開土星堡壘封閉,開始了如練兵一樣大張旗鼓的“海盜清剿行動”。

蟄伏的土星堡壘亮出了磨得鋒銳的獠牙,群艦的身影在監控系統中閃過剪影,其聲勢浩大,讓沒來得及拍桌子的曹錕當場瞠目結舌。

據不完全統計,總參處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偷偷拍照留念了曹少將的表情。

三部也是堂堂的太空精英,一直在曹錕的帶領下被敵人喪家之犬一般地追著打,幾乎被打出了抑郁症,怎麽能不憋屈呢?

混在土星堡壘中,他們卻結結實實地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翻身農奴把歌唱”,追著海盜打的感覺別提多痛快了。

三部眾人壓抑的、對曹錕及其狗腿子的不滿被緩緩地勾出來。

每天起床的時候都能看見楊大校春風拂面地架空著曹少將的權力。

在這樣和諧的氣氛中,指揮艦的墻壁上,郁郁蔥蔥的“夏天”愉快地過度成了“層林盡染”的昏黃,眼看又是寒來暑往的一年。

而地球上卻是發生了兩件大事的。

頭一件,沉寂了良久的聯合國發布了全球一體化宣言,宣布從此各項軍用民用物資將實現無摩擦流動,同時,各國成立地球聯合空間科學院,共享所有前沿科技。

包括引力炸彈和曲率驅動技術,這回“中國的”是真的要變成了“世界的”。

第二件,經過了幾個月的緊張籌備,載有首批赴太空技術支援專家的艦隊終於從地球上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