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城上春雲覆苑墻(第2/5頁)

朱氏笑意盈盈,說到這裏,特意看了張夫人一眼,心中笑道:“若這丫頭成了尉遲鎮的妻室,遲早晚豈不是會把她活活氣死?那才好呢。”

張夫人果真被氣得頭發暈,竟上了朱氏的當,語無倫次道:“什麽尉遲家大少奶奶,除非是我死!”

尉遲鎮見情形不妙,便才出聲,道:“母親,且稍安勿躁,這位姑娘並無惡意,且她不是旁人,乃是……”

尉遲鎮說到這裏,便轉頭看無艷,心中一時猶豫要否直接將她身份揭出,卻見無艷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尉遲鎮才又繼續說道:“她是慈航殿之人,並非心懷叵測的歹人,母親大可放心。”

張氏正如一枚炮仗嘶嘶發聲,隨時欲炸,乍然聽了尉遲鎮說“慈航殿”,頓時心頭一凜。

白三兒在青州府地面廝混多年,張發財亦是個如遊魚一般消息靈通的商賈,而張氏,卻是青州府地面頭一戶尉遲家的當家主母,未嫁尉遲家之前,也是出身當地大族,知書達理不說,也常接觸一些常人所不知道之事,自然明白“慈航殿”三字代表什麽。

慈航殿,乃是天下醫者所夢寐以求的地方,若說天下的至尊自然是天子,天子所住的地方是皇宮。那麽,慈航殿三字,就是醫界的皇宮,而慈航殿的掌事之人,則是醫界的至尊。

而這醫界的至尊,就連天下的至尊都要對其恭敬三分。

除了朝廷,就連江湖之中,也無人敢得罪慈航殿中的人。

畢竟,但凡是人生在世,絕不敢保證的就是自身沒病沒災,江湖人更是,刀光劍影裏,多少兇險,但只要一口氣在,不管傷的多重,只要慈航殿的人在,便會起死回生。

蒙受過慈航殿恩惠的江湖人士,歷年來不計其數,且都是有頭有臉,跺跺腳便能一方震動的,若是得罪了殿內的人,不用殿中之人動手,其他的人便會爭先恐後地替慈航殿殺之後快。

慈航殿的地位超然,可見一斑。

知子莫若母,張夫人自然知道尉遲鎮絕不會在這個當口開此等玩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原本高漲的怒火,飛速地消退大半。

朱氏是個小戶出身,爭風吃醋最為擅長,自不知慈航殿三字意味著什麽,見張夫人有些畏縮之意似的,她便有心挑撥離間,便道:“姐姐怎麽了?莫非是舊日認得的?若是倒也好了,豈非是親上加親……大好的日子,說什麽生呀死的,何必鬧得這樣僵呢。”

張夫人鎮定下來,淡淡道:“你閉嘴。”

朱氏吃了一梗,張了張嘴,果真竟不敢造次,只道:“我也是好心麽……不然,去哪裏再找個新娘子呢?”

張夫人厲聲:“你再多嘴,我便打你的耳刮子!”

朱氏吃驚之下,後退兩步:“你……”目光相對,心中自然而然生出畏懼來,果真便不敢再說,含羞帶氣地咬了牙。

尉遲昆在旁看著,到底是朱氏生得,便打圓場,笑道:“大娘別怪我娘親,她不過是擔心哥哥,才多了嘴。”

張氏來不及跟這母子計較,只看無艷。

無艷見張夫人喝止朱氏,倒是一派威嚴,見她打量自己,便自尉遲鎮身後探頭,鼓足勇氣道:“夫人,你也不必著急,我並非是仗勢欺人的,只不過張家被你們嚇怕了,迫不得已,我才答應代嫁,實則是來調和的……這樣,你也不必生氣,我答應你,會替尉遲大人解決娶妻橫死之咄咄怪事,以後尉遲大人再娶妻,便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不會再有不利之事發生。”

張夫人其實心中正在醞釀該如何找台階下,尉遲家雖是青州府的頭一等大戶人家,但卻不敢得罪慈航殿,忽地聽無艷自己說出來,張氏脫口問道:“真的麽?”

這些年來風調雨順,張氏並沒什麽掛心之事,唯一憂心的就是尉遲鎮的親事,如今聽無艷如此說,自十分驚喜。

無艷見她面色緩和,才從尉遲鎮身後走出來,道:“但是作為交換,你得答應我,不得去為難張家的人。如何?”

張夫人聽了,便道:“這有何難,若是姑娘替我解決了鎮兒的難題,讓他能夠平安順利地娶妻,我何必去娶張家的女兒進門!”

尉遲鎮在旁邊聽到此處,咳嗽一聲,便看向無艷:“無艷姑娘……”

無艷沖他一眨眼,道:“大人,你為何不跟夫人說昨晚上你中毒之事?”

張氏跟眾人聽了這句,齊齊驚詫,忙問緣故。

尉遲鎮騎虎難下,只好把茶壺之中有毒,自己不慎飲下,全靠了無艷才順利解毒之事說了。

無艷道:“夫人,你聽到了麽?這分明是你府中的人動了手腳,想害人呢,之前的三位新娘子,怕也是被相同之人所害。”

張夫人聽了,陡然大怒:“是誰幹的?可恨,竟在我眼皮子底下弄鬼!”說著便目光炯炯地看向屋內所有人,目光特意在朱氏面上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