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那天過後,明珠就經常巧遇景璽卦,開始幾次是在茶話院門口,後面他知道了她雅間的位置,就幹脆來敲門了。

明珠出門本來是為了躲閑,被他弄得連蘇府都不想出了。周青青雖然沒事就來找她聯絡感情,但也沒有用景璽卦那種讓人發毛的目光盯著她看。

“蘇夫人忙完了?”

景璽卦把手上的畫軸放在了桌上:“我近日新畫了一副畫作,不知道蘇夫人能不能幫我評鑒一二。”

明珠提不起什麽精神,下定決心明天就不來茶話院了,還是在府裏逗周青青好了。

他一個時辰來敲門時,她讓春芽說了她有事在忙,沒想到他就硬生生等到了她“忙”完。

景璽卦畫的是一副雨景圖,因為前幾天才看過蘇大才子的月景圖,明珠一眼就覺得這畫少了幾分韻味。

她跟蘇重要月亮,信寄出去就有些後悔了,無論蘇重什麽心思,總歸是送她東西,她這樣的寒磣他,似乎有些不好。沒想到他受到信,也沒她想象的那樣,氣的讓吳管家收回了地契,而是給她畫了一副月下美人圖。

圓潤的明月高高掛在天端,烏色透明雲彩似遮似掩,畫上還畫出了微風,那個站在遙望月光的美人,乍看就像是衣袂翩翩的立在風中,遙望著天上的月亮。

看了那幅畫明珠第二個感覺才是這月下美人圖畫的不錯,第一個感覺就是……到底是多自戀才能把自己的背影畫的那麽傳神好看。

還有月下美人什麽的,不應該畫她的背影嗎?畫個自己的算是怎麽回事。

畫上還附了一首詩,內容類似於將此畫送給遠方的妻子寄托思念。

就此明珠發現了蘇重的第二個特性,他不止可以耍流氓,還能不要臉的耍流氓。

與蘇重的畫相比,景璽卦的圖就含蓄多了,畫上是滂沱的大雨,一架馬車孤零零的立在路中央,一只纖長的手指搭在車簾上,欲掀欲放。

明珠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景公子的畫作很好。”

景璽卦的眼睛一亮:“真的?那比起蘇兄的畫作,我這副如何?”

明珠愣了愣,似是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跟蘇重相比。

景璽卦也察覺到自己的問話不妥,訕笑了一聲:“蘇兄的畫技在畫界算的上一絕,我也是癡畫之人,就情不自禁問了這個問題,蘇夫人請別介意。”

明珠輕笑了一聲,沒直接回答他:“在妾身眼中,相公就是畫一根草,在我眼中都是仙草。”

既然他來打擾她,那就別怪她惡心他了。

明珠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但這意思就是蘇重畫一坨牛糞,她也覺得是朵鮮花。

若是她說蘇重比他畫的好,他還能生生氣,她這樣一副我家相公就是天下第一好的人,只能讓他胸膛悶了一口氣。

“在蘇夫人心中蘇兄就那麽好?”

明珠笑的一臉嬌羞甜蜜:“自然。難不成景公子覺得我家爺不好嗎?”

“當然是好的。”景璽卦嘴角僵硬地勾了勾,沒想到他廢了一個月的功夫就讓明珠說出了這個結論讓他承認。

“對了,景公子好像每日都很悠閑的樣子,不用去當職嗎?”

景璽卦臉色更黑,誰不曉得他景二公子,第二是愛好詩詞歌賦,第一愛好是遊山玩水,只是掛了一個七品官的閑職,哪有什麽差要上。

景璽卦把他的愛好跟明珠一說,明珠就瞪大了眼睛:“景公子還沒有娶親嗎?”

“嗯。”景璽卦不知道話題怎麽扯到了這上面,不解的點了點頭。

“景公子今年貴庚?”

“二十有一。”景璽卦覺得她這是對他有了興致,波光瀲灩的眸子閃閃發亮。

“會不會是因為景公子一直遊手好閑,才沒有貴女願意嫁與公子?”明珠一臉認真道。

景璽卦:“……”

每次跟她說話,她總能把他說的啞口無言。上一次是他經常穿白衣,她誇獎了他一句他的臉被白衣襯的像皚皚白雪,上上次是他多吃了一塊點心,她說她身邊的丫頭都喜好那一種點心,現在又說他遊手好閑年紀大娶不上夫人,似乎認識的越久,她就越不按常理出牌。

她這是覺得他們的關系不錯才這樣,才越來越露出本來性情,還是真覺得他是個娘娘腔且遊手好閑討不到老婆的閑漢。

景璽卦臉上掛了一抹無奈地淡笑:“遲遲不娶,並不是在下的喜好影響,而是覺得京城的這些貴女個個喜好攀比,平日最愛的就是首飾衣裳,不像蘇夫人這樣心巧,若是蘇夫人有妹妹就好了……”

他還沒說完,明珠就一臉驚喜地打斷了他:“我有一個妹妹,年芳十六,長得漂亮可人,景公子不用可惜。”

景璽卦:“……”她不是只有一個十一歲的弟弟嗎?而且那番話她是怎麽聽成他真想娶她妹妹的,明明不該是暗自傷懷自己已經嫁了人,不能再嫁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