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廳裏的氣氛因為蘇重的話突然就那麽凝固了一下,景璽卦臉上的表情僵了僵,他哪裏說了那麽認真嚴肅的話,他分明是用假設的方式嚇嚇明珠而已。

“景公子是開玩笑的吧?”明珠笑了一聲,打破了沉靜,她實在是怕再沉默下去景璽卦就惱羞成怒跟蘇重打起來了。

有明珠遞台階,景璽卦立刻順著台階點了點頭:“我只是隨意說了句玩笑話,蘇參議可別當真。”

聽到明珠替他解圍,蘇重眼眸不經意眯了一下:“蘇某也只是隨意說了一句玩笑而已。”

看到蘇重景璽卦就覺得全身不自在,不止因為徐瑜兒的事情,還因為他動過利用明珠心思,疊加起來,蘇重能一臉坦然地看著他,他卻不能坦蕩的面對他們倆夫妻。

“時候不早了,我想起我還有些事,就先告辭了。”

蘇重笑的一臉如沐春風:“既然來了,我們又許久未見,景二公子就留下來吃頓便飯吧,怎麽說也該謝謝你在我不在京城時照顧我的妻兒。”

說完,就坐在了明珠的身邊:理了理她被瑯哥兒抓亂的頭發,輕拍了一下瑯哥兒的手:“別鬧你娘。”

瑯哥兒抱著他的手糊了他一手的口水,眼睛委屈地看向明珠:“爹爹!打……打。”

這都學會告狀了,明珠揉了揉他的手:“瑯哥兒疼嗎?”

瑯哥兒嘟起嘴巴:“疼!”

蘇重無奈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他就輕輕碰了一下,哪有那麽疼。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景璽卦低頭看著他身上的汙漬,就覺得自己是個傻子似的,自然就沒有留下來的心思。

“我等會的事得立即去辦,下次有空我們再聚。”

蘇重聞言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就送送景二公子。”

兩個男人出了門,春芽撫著胸口松了一口氣:“剛剛真嚇人。”

“哪裏嚇人了?”明珠扯了扯瑯哥兒的臉頰,見他不氣樂呵呵地對她笑,忍不住也樂了樂。每天跟瑯哥兒還挺有意思的,雖然有時候他會哭一下,或者咬著他的衣服磨牙,但大多時候還是挺乖巧的,隨便對他做什麽他都不生氣。

“奴婢也不知道哪兒嚇人,反正就是景公子和老爺在屋裏的時候,覺得特別的提心吊膽,連氣都不敢喘的大聲。”

春芽說的這種感覺她倒是沒有,就只是覺得蘇重今天的笑容笑的比平時假了一點,總體來說一切都還是挺好的。

“太太,你說老爺聽到聽到景公子說的話會不會誤會了太太?以後太太可再也不能見景公子了,他怎麽能口無遮攔到那個地步,什麽話都敢隨便的說出口。”

明珠點了點頭:“再說。”

這個意思就是要再見的意思了,春景咬了咬牙,只希望平媽媽能快點到蘇府,來勸勸太太。她曉得太太不是對景公子有什麽好感,就是把他當做一個逗趣的樂子,不過外男始終是外男,而且現在看來還是個不坦蕩的假君子,這樣的人太太怎麽能還要再見。

另一頭的蘇重一路沉默著把景璽卦送到了門口:“聽說景二公子喜歡我的詩詞?”

景璽卦瞪了瞪眼:“怎麽可能。”

蘇重笑了一聲:“景公子不必如此驚慌,我不過只是隨口問了一句罷了。”

自覺自己反應過度,景璽卦訕笑了一聲:“蘇大人的詩句樸實,每一首都是難得一見的好詩,蘇參議在鄉間長大,鄉村田野的詩句寫的尤其出眾,我一讀仿佛親身去了鄉間似的。”

“景二公子的詩句辭藻華麗,每一首也難得一見,我曾有幸品讀過一首,倒是多曉得了幾個從未聽聞過的形容詞。”

景璽卦的臉上僵了僵,他諷刺他泥腿子,他就諷刺他的詩句華而不實。

“既然景二公子還有事要辦,我就不多送了,下次有空再聚。”

景璽卦是騎馬來的,到了門口看了看身上的汙漬,又看了看沒有任何遮擋的白色駿馬,借衣服什麽的他既然開始說不要,現在也絕對不會反悔。

景璽卦咬牙:“有空再聚。”

送走景璽卦,蘇重回如意院,就看到明珠躺在榻上小歇,而瑯哥兒在一旁拍她的背,似乎在哄她睡覺。

“……”

有時候連他都好奇瑯哥兒怎麽那麽親近明珠,這緣投的也太突然了。

見到蘇重進門,明珠眨了眨眼,捂著嘴打了一個哈欠坐了起來:“爺回來了。”

蘇重點點頭,脫了外衣坐到了榻上,把瑯哥兒抱進了懷裏,估計他再不主動親近他,他就要忘了他是他親爹了。

瑯哥兒進了他的懷裏,嘴巴的力量終於有了釋放的地方,咬了他的臉一口,就開始咬他的衣服上的玉扣。

蘇重也隨他,側著臉朝明珠湊了湊:“夫人幫我擦擦臉上的口水。”

明珠依言幫他擦了:“景公子沒跟爺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