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河桃花

龍邪看到一片花海滿地狼藉,眉頭皺了起來,滿面陰寒。蘇如意半點聲音都不敢出,一旁站著的仙童也是不敢吱一聲。龍邪撿起一株已經蔫了的薔薇,臉上已然是震怒的表情,下一瞬間,略微低沉的聲音穿透大殿而來,“找死。”

仙童們低下頭去,破壞帝宮裏的仙草仙花,足夠膽量,卻是徹底惹怒了龍帝陛下。

見眾人如此,龍邪最後將目光定格在蘇如意身上,帶著幾分探究。蘇如意知道龍帝定然懷疑她,於是捂著嘴口齒不清道:“也不是我。”

“你聲音在抖。”

蘇如意聳肩,張開嘴手指著自己的舌頭道:“咬到了,本姑娘沒有虐待花草的變態嗜好。”

蘇如意走上前去,拿過龍帝手裏那株薔薇,來到園子,將薔薇的根部埋在土裏,另一手匯聚了水靈,順著手指流淌而下,匯聚在土裏,只一會兒工夫,薔薇似恢復了活力一樣,雖沒有直接生機勃勃,卻已回天,只需幾日,便會和其他薔薇一樣了。

蘇如意站起來拍拍手上的泥土,吩咐周圍的仙童:“各位俊男美女快把這些花花草草重新埋回土裏,好好的可別就這樣死了……”

眾人面面相覷,“這……”

龍邪揮揮手,大家這才動起來,幹活去了,蘇如意又驅動水靈,下了一場短暫的雨。其間龍邪一直在旁邊看著,雙眼微眯,漠然的神情中似乎有短暫松動,如意轉過身來朝他一笑時,才恢復帝王的冷峻。

蘇如意走到龍邪身邊,抹掉額頭上的微汗,“如何這般看我?莫非我臉上有東西?”

“臉很幹凈,也很美。”龍邪牽起如意的手,望了許久,伸手欲撫上她的臉。蘇如意略微閃躲,龍邪收回,欲言又止,後才壓低了聲音道:“果然是水靈,妖族水妖只能拔苗助長,不能起死回生,而你卻能叫這一園枯萎花草又活過來,該拿你如何是好。”

一言震驚,龍帝陛下對她的防備還未放下,難道水靈對龍帝的威脅如此巨大?

“陛下是要殺了我?陛下以為,我能威脅到陛下?或者能殺了陛下?如意除此水靈之力,再無其他,陛下何須三番五次試探於我?那當日陛下留如意的一番話又算什麽?只因能復活這些花草,我就該死?”

龍帝沉默,而後嘆了口氣,“你不用這般提防朕,開口閉口都是殺,龍帝不會隨便殺人。”

“陛下一言九鼎,我會記住一輩子的。”

“陪朕走走。”

蘇如意跟著龍邪兜兜轉轉來到天馬處,天上飛著天馬,地上走著天馬,蘇如意望著一望無際的草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山頭上迎風眺望的白馬封血。這馬於眾多天馬中實在太過搶眼和特別,蘇如意走到封血旁邊,拍了一下封血的頭,開始打趣它,“血血看什麽呢,這麽出神,你家主人驚鴻呢?”

封血晃了一下大腦袋,嘶鳴一聲,揚著下巴,指了指遠處,又噴了蘇如意一臉口水。

果然,遠處的男子一身白衣,負手而立,好看得讓人一看背影就知道他是驚鴻,站在他旁邊的便是仙界第一美人月流離。兩人靠得極近,月流離當真風華絕代,舉手投足,一股風流,嬌弱羞澀。

月流離同是驚鴻從人界帶回仙界的,不同的是,蘇如意總能碰見月流離大美人纏著驚鴻發嗲的場面,猶記月流離渾身軟綿綿,左一聲驚鴻兄,右一聲仙君大人,驚鴻似乎也很吃這套耳鬢廝磨,一來二去,驚鴻外出時,身邊常伴之人便是月流離了。

蘇如意不服氣地撇撇嘴,想起月流離甜軟到發膩的聲音,渾身毛孔戰栗起來,學她這樣發嗲,小鳥依人,無恥一點,驚鴻是否會多看她一眼?

驚鴻仙君似乎感受到了蘇如意的視線,回過身來向著蘇如意惡劣一笑,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依稀是:“乖,到我身邊,有話問你。”

旁邊的月流離也看到了蘇如意,溫柔的眸子瞬間冷了下來。“驚鴻兄。”聲音倒一如既往地甜膩,甜得讓蘇如意雞皮疙瘩到絕望,絕望到想死。

蘇如意渾身冷戰,從頭抖到腳,她是不是豬啊,滿腦子糨糊想什麽呢,變成那樣還不如一刀捅死自己算了。再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天上地下,蘇如意就是這樣不羞澀、不發軟、不發嗲、不撒嬌,有什麽辦法?

“總是被你牽著鼻子走,就一點都不值錢了,我不過去。”

蘇如意嫌惡地用袖子擦臉上的口水,忽略驚鴻的示意,收回注視的目光,對一旁無辜的封血佯怒斥道:“血血你太惡心了,一天到晚打噴嚏,虧我當初還覺得你漂亮,漂亮有什麽用,爭氣點啊,就不能給這身畫皮一點面子?”

封血自然又很不滿地晃著頭,蘇如意趕緊躲開,生怕它一口唾沫下來,又淹了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