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制(第2/2頁)

她緊緊咬著唇用意志苦撐,疼痛一再超出忍耐的極限,眼睛不自覺得掠向丟在床邊的短劍,又強迫自己挪開,她……答應過……此刻是那樣難以忍受,痙攣的抓起劍遠遠甩到房間的另一角。

豆大的汗滴不斷落下,雙腿的痛楚永無盡頭,一夜長得可怕。當劇痛終於平息,她伏在地上,虛軟的等著氣力恢復。

這一次,她只能靠自己站起來。

天,蒙蒙亮了,東方泛起魚肚白,光影仍暗,但黎明已至。

耳畔突然傳來極輕的落地聲,毫無疑問,有人踏入了苑內。

這個時間……步履聲也不對,她連咬牙的力氣都沒了。

勉強側頭望向不遠處的圓桌,零落的藥瓶擺在案上,還有裝著骨骸的玉壇……她拼盡了一點點蹭過去,汗透的身體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蜿延的印記。

他的心跳得極快。

摒息凈慮,小心翼翼的接近,黑黝黝的廂房看起來異常平靜。

快速翻至窗下,猝然響起了一陣碎裂之聲,似乎有什麽瓷器跌得粉碎。心險些從腔子裏跳出來。明知此一時間謝雲書必定已離去,仍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又靜了半天,聽得客棧早起的夥計傳出了洗漱聲,再無法拖延,亮劍護住了全身,如一只輕巧的狸貓翻進了房內。

屋裏很黑,地上蜷著一個人,穿著素白的單衣,嬌小的身形告訴他正是要帶走的人。盡管對方是個女孩,毫無反抗之態的伏著,他仍是戒慎戒懼的靠近,足尖一挑,將癱軟的人翻了過來。

全身像水裏撈出來一般,異常狼狽,要不是胸口輕微的起伏,他會以為是一個死人,臉色白得可怕。

確定了對方不是偽裝,他從地上拾起蠟燭點燃,燭心有些潮濕,辟叭響了幾下才穩定下來,跳動的火焰讓室內一下亮起來。

地上有一攤瓷片,混著各種內容打了個粉碎,應是方才那一聲響動的由來。桌巾半墜在地,估計被她胡亂拉了下來,人軟綿綿的虛乏無力,似什麽病發作了一般。

拎起對方半提在墻上,猶豫不決。畢竟對方是個稚齡女孩,全無威脅性。他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看來兇一點。

“你是不是魔教的人,說。”懸殊明顯,欺淩弱女的感覺更強了,他又把聲音壓低了一點。

“別想騙我,你那些狐媚對我沒用。”

不知是哪句話起了作用,虛弱的人睜開了眼,渙散的眼神慢慢凝聚,最終在他臉上定住。黑亮的眸子睜得極大,一眨不眨,盯得他心裏發毛。

“你是魔教中人,殺了鄯善國主,對不對。”他努力瞪回去。

瞪一個隨時可能昏迷的女人,這對一個初出江湖的少年來說前所未有,清秀的臉龐威懾不足,看起來倒像鬥氣一點。

女孩卻漸漸笑了,笑容很淒涼,黑眸像泛了水,脆弱得不堪一擊。

“對。”聲音極微,他幾乎聽不清,全仗口形猜。

“你真是?”

她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霧氣朦朧的雙眼暗淡無光。

確定了身份,他不再猶疑。吹滅了蠟燭,扛起她跳出房間,足尖在窗欞一點,臉上突然一痛,他立時甩開了肩上的人,小小的身子砸在地上滾了兩滾,不動了。

臉上多了一道滲血的淺傷,是她趁著不備用指甲抓的,顯是不甘心被擄作無謂的反抗。他懊惱的低咒了一聲,過去點住了她幾道大穴,改拎在手上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