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心懷百憂復千慮

她輕輕地說著:“和妃的家族是文官,現在自然皇上沒有什麽需要的。。”

我一笑將那湯喝了下去,惠菊驚訝地看著我:“娘娘,都涼了。”

我搖著頭說:“不礙事的。”

自己卻有些悲涼,自己竟然要這樣來維系這平衡。可是,柳妃不能做四妃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啊,自己這樣,是不是繞了個大圈子,還是回到了原點呢?

心裏嘲諷著,搖著頭,惠菊不解地看著我,我擺擺手說:“去取我之前看的那本書來。”

“娘娘,”蕙菊遲疑了下,我看著她目光平和。

“娘娘,那件事,您不再查了麽?”

我笑道:“不急,總會再有動作的,再者,等我回去了坤寧宮,自然有辦法。”

惠菊有些擔憂地看了看我,又轉到了我的腰上,我也低了頭。沈羲遙悲傷的目光又浮在腦中,我笑了笑,可是自己也不知道的是溫暖,還是心酸。

不知何時睡了去,恍惚中有人在吻著我,那吻很輕,卻充滿了熾熱。

我睜開眼,他閉著眼,神情專注而深情,我看到了他長長睫毛上有小小的晶亮的東西,瑩潤,卻刺著我的心。

“皇上,”我輕聲喚了一聲,他沒有擡頭,依舊是深情的吻,可是手上卻不再只是支著床。

我向後縮了縮,“皇上。”我再一次叫道。

他擡頭看了我一眼,眼裏是笑,可是那笑我看著害怕。

夜很靜,惠菊早已不知去了哪裏。除去了錦被的空氣讓我感到冰冷,可是他的身上有汗滲了出來,我默默地承受著他的侵占。

我看著他,睜大了自己的眼睛,他的目光雖然充滿了深情,可是那深情的最底層,卻有什麽是我看不透的。但是我相信,那與深情沒有任何的關聯,就如同火焰最深處的一塊寒冰,融化不了。

醒來時,他已經去上朝了,他起身很輕,更衣洗漱也沒有聲音。我知,他盡量不吵醒我。心中泛起一陣漣漪,看看身上星點的紫斑,紅了臉。

渾身酸疼,惠菊端了一盞紅珊瑚鑲銀碗進來,這碗我見過,在我每次侍寢後都會用到。

她的表情怪怪的,我看著她,又看了一眼那碗。

惠菊輕聲地說道:“娘娘,皇上吩咐一定要您喝了。

我看著那藥汁皺起了眉,到底是什麽,擡頭正想跟惠菊說將它倒掉,可是還是沒有說出口,這是他的意思,我便從了吧。於是端起那碗,一閉眼就喝了下去。

我想,這應該是防止受孕的藥吧,他該是不願我有孩子的,畢竟外戚強大。這樣也好,我心中對自己道,將碗交給惠菊,她的表情依舊是怪怪的。

我很好奇,“怎麽了?”

惠菊想了想笑道:“沒什麽的娘娘。”

可是她的笑不自然,我盯著她,她將目光別開去。

我加重了目光中的威嚴:“到底怎麽了?說。”

惠菊端著盤子的手緊了緊,“娘娘,聽皇上身邊的太監說,昨夜裏柳妃娘娘被降為貴人了。”

說完看著我,我卻只是很平和地說道:“還好,沒有賜死,她該感激了。”

惠菊詫異地看著我,我站起身,沒有解釋,只是對她說:“皇上沒有禁止我外出吧。替我更衣。”

掖廷是後宮中級別較低的妃嬪住的地方,柳妃,不,如今的柳貴人此時就住在這裏的清月堂中,位置是掖廷的一個偏僻處,外面是修竹,卻有些荒蕪。

當我到這裏的時候,太陽才剛剛升起,但是那緋紅而溫暖的光卻灑滿了大地。

掖廷裏的女子都剛剛起身,因此那長廊上都是侍女的身影。這些人幾乎沒有見過我,我也只是穿著最簡單的衣衫,僅帶了惠菊,其他的侍從全部在掖廷外守候。

清月堂裏住著三個女子,柳妃在最盡頭的房間,我讓惠菊將其他幾個女子以一些理由請了出去,自己走進了那與昭陽宮相比簡陋許多的屋子中。

這間屋子裏多用竹器做裝飾,看起來很自然,少了後宮的富麗。不過在我看來,卻是個修身的好地方。

惠菊為我掀開一層青綠的門簾,柳妃就坐在裏面的梳妝台前,她只是坐在那裏,那麽安靜,看起來完全沒有之前一個寵妃的驕橫和跋扈,此時,她看起來只是一個溫柔清秀的女子,可是眼神卻失去了光澤。

“柳貴人。”我用最平和的聲音喚道。

柳妃回過頭來,眼睛精光一輪卻又迅速的暗淡下去。

我嘆了口氣走到了她身邊,她並沒有看我,只是看著自己手中的一張折扇。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一把極簡單的扇子,雪白的,上面有一首詩。

“結根挺涯涘,垂影覆清淺。睡臉寒未開,懶腰晴更軟。搖空條已重,拂水帶方展。似醉煙景凝,如愁月露泫。絲長魚誤恐,枝弱禽驚踐。長別幾多情,含春任攀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