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覽盡經年恩仇事(上)(第4/5頁)

我擡了頭看了惠菊,手裏將那嫩綠顏色放下,眉淺皺了起來。

“娘娘,怎麽了?”惠菊看著我皺眉,以為我有不適,忙問道。

我輕輕搖了頭,自己對自己笑笑,心裏笑著自己什麽時候這般失了肚量。

惠菊卻突然說了起來:“這皇上也真是,怎麽就復了柳妃的位了呢。即使那件事她算是脫了幹系,可是依舊也算是欺君在前了。”

我沒有立刻回答她,半晌,桌上剩下的炷香燃盡,惠菊剛起身去添。

我幽幽得說道:“柳妃畢竟為皇上生了小公主,也畢竟,是皇上失意時,就一直伴在身邊的。皇上偏寵她些,也是正常。”

惠菊手頓了頓,回頭看我,想了想說道:“可是奴婢聽說,其實是另有原因的。”

我擱下手中的東西,一雙眼睛看著惠菊的眉目,帶著期待的神情等待惠菊所說的原因。

惠菊走回我身邊,手上又拿起了那細密的線匝,漫不經心的梳弄著,不看我。她的聲音猶如冬日裏一縷破雲而出的陽光,驅散了一直纏繞我心間的疑問。

其實,若是真的論起,我也是知道這件事的。

“聽一些嬤嬤們說,柳妃與皇上相識,還是她未進宮時呢。”蕙菊掰了手指頭,算了算,繼續道:“柳妃比娘娘入宮早幾年,但不是選秀進來的。”

我點點頭:“柳妃是柳大人最小的女兒,年近四十方才得的,十分寵愛,本也不願女兒入宮,便一只沒有讓她參加選秀。”

蕙菊點點頭:“據說皇上那時還未親政,那年柳大人五十大壽時皇帝也去赴宴,席間還是柳小姐的柳妃為其父獻上了一曲‘采桑舞’,據說舞得夭夭妁華,脫塵遺世,一時眾人皆沉醉其間,皇上也是那時就喜歡上了她呢。”

我想起那日裏沈羲遙看柳妃的眼神,突然明白過來。如今想來,那分明是回憶起了往昔。

柳妃入宮幾個月後沈羲遙就親政了,可是卻處處受了父親與太後的壓制,他的心裏自是不平的。那時身邊最需要的是一個能緩解他心中憂郁的女子,柳妃應該是那時奠定下了日後的寵愛吧。

可是,只這一點,卻不足以讓君王寵愛至斯,定是還有其他的原因。

“可是那席間卻出了亂子。竟出現了刺客要行刺皇上,是突然出現的,竟沒人反應上來,只有柳妃擋在了那匕首之前,受了傷,皇上卻是大為的感動。”

惠菊說著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柳妃的傷勢嚴重,皇上立即派了禦醫,還守在其身邊一陣才回的宮。柳妃痊愈之後柳家就得了兩張皇榜,一張是處罰了嚴防不周,罰了三年俸祿,算是輕描淡寫地放過了。”

“而另一張是……”

惠菊沒有說完,我接了她的話說道:“是一張冊封的皇榜吧。這才是最主要的。”

自己說完低了頭下去,如此,心裏的疑惑是解了開。

柳妃並不是完全靠著她的美貌和才情得到了皇上的喜愛,雖然她美名才氣在外,但真正的到底有多少卻是有待查證。可是,只是憑著這簡單的護駕有功,再加上之後的同甘共苦,她和沈羲遙的情誼自是別人比不了的。

這,也是沈羲遙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諒她的原因吧。

我嘆了口氣,端起一杯茶要喝,卻久久不能下咽,一個疑問湧了上來。

越過碗沿看著惠菊,我慢慢地問道:“那刺客可有抓到?”

惠菊想了很久遲遲沒有回答,我兀自笑了笑說道:“想必是抓到了,不然怎會輕易地就饒了她柳家,即使皇帝由此喜歡上了柳妃,這保護不周可不是小罪。”

惠菊點了點頭,臉色明亮起來,笑著看著我說:“抓到了,當時皇上身邊的侍衛們便一舉將其拿獲。那人見行刺未成,便服毒自盡了。”

蕙菊微微一凜:“是事先便藏在牙齒中,立刻就毒發身亡,於是就沒有查處幕後主使。”

蕙菊說完,又好奇地補了一句:“可是奇怪,我大羲並非當初定邦之時,皇上那時也未親政,若是要害,怎麽也不該害皇帝,而是宰相啊。”

她說完才發現失言,忙跪下。

我含笑看著她:“你說得不錯,起來吧。”

“那人是個異邦之人,後來便說是番邦為攪亂安定,這才派了人來的。”

我端茶的手僵了下,異邦……

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專心地繡起了手上的小衣服,改了水紅的絲線,手底下就繡起了一尾錦鯉。

惠菊一直盯著我,目光裏是一抹痛惜。

我對上她的眼:“怎麽了?”

惠菊搖著頭:“娘娘,奴婢覺得,娘娘和剛進宮時不一樣。”

我放下手中的活計,帶了最柔和的笑看著她:“不一樣?哪裏不一樣了啊?”

惠菊垂下頭去:“奴婢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不一樣了。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