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殊死搏鬥(上)

雲兒看著他寒冷如冰的雙眼,緩緩說:“你如果要殺我,不必等到現在。”楚惜風微微笑了,點頭:“我有沒有說過你很聰明?不過,我以前不殺你,不代表現在不殺你。”雲兒嘆氣,“你一直在等最佳的時機。”現在,終於來了嗎?

楚惜風劍尖一挑,從她臉龐擦過,割斷幾絲垂下來的長發,手指往她胸前疾點。雲兒來不及後退,眼前一黑,昏死過去。他一手抱起雲兒,快速來到山崖入口處,飛身抓住長繩,哧溜哧溜往山頂攀去。

剛才他找燕蘇去了,現在只等他上鉤。黑壓壓的兵馬將一間小小的客棧圍得水泄不通,步步為營,連一直蒼蠅都飛不進去,根本不能近身。他隱在暗處,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可趁之機,後來見魏司空牽著馬出來,似乎有什麽要緊事趕著去辦。他橫劍攔在魏司空必經之路上,像獵豹等著獵物一般,勝券在握。

魏司空見是他,勒住韁繩,雙手抱胸,慢吞吞說:“原來是前天晚上挾持弱質女流、落荒而逃的金翎劍楚惜風啊,司空久仰大名,真是如雷貫耳啊!”楚惜風懶洋洋說:“魏世子客氣了。”魏司空怒道:“青天白日的,你也敢出來,我剛才還以為見鬼了呢。”語氣充滿諷刺。楚惜風也不生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動起了手。也沒見他怎麽移動,金翎劍瞬間已至魏司空的面門。魏司空一驚,人迅速往後一仰,身子離開馬背,跟著往後飄去,右手按在青鋒劍上,拔劍出鞘。冷冷一道青光劃破長空,青鋒劍和楚惜風的金翎劍交纏在一起,兩劍發出“嗤嗤嗤”的撞擊摩擦的聲音。

楚惜風不屑地哼了聲,一劍格開,趁魏司空還未變招之際,棄劍不用,雙腳如旋轉的陀螺般落在魏司空的身上。魏司空萬萬沒料到他竟然打起近身肉搏戰來,一時沒防備,左支右絀,又翻又滾,擋的頗為吃力,一不小心吃了他一腳,如遭重錘般頓時站立不住,捂住胸口連退數步才穩住身形,體內真氣亂竄,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楚惜風原不是要他的命,只不過想教訓他剛才出言不遜而已,在他出劍反擊之前抽了個空隙往後撤去。他傲然立在風中,負手說:“魏司空,就憑你,還嫩了點。就是你家魏老頭子來,我楚惜風也不怕!”從懷裏扔出一張對折的素箋,輕蔑地說:“接著——若不是要借你送信,就憑你的本事能從我的劍下活著離開嗎?”那張薄薄的紙片迎著風輕飄飄落在魏司空手裏。

楚惜風雖然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裏,一向我行我素,殺人如麻,但是還不至於冒著得罪武林四大家族之一魏家的危險,平白無故去殺魏家的世子,引起武林公憤,踢了魏司空一腳也就算了,見好就收。

魏司空低頭一看,信封上寫著“燕蘇啟”幾個字。打開來時,見上面龍飛鳳舞寫著幾個大字“今晚子時,芙蓉山頂,單刀赴會”,一撇一捺,氣勢囂張,字如其人。不等他擡頭,楚惜風如一陣風走遠,聲音遠遠傳過來:“你聽好了,若還想要那個丫頭的命,只能是他一個人來。”魏司空看著手裏的信箋,沉思半天,最後還是拍馬回去,將信交到燕蘇手裏,讓他自己做決定。

燕蘇看完後,將信撕得粉碎,冷哼:“好狂妄的口氣。楚惜風,別以為我怕了你!”轉頭問:“芙蓉山是什麽地方?”東方棄便說:“九華山群山之一便是芙蓉山,素來有‘天河掛綠水,秀出九芙蓉’之說,景色秀麗多姿,山勢巍峨險峻,下臨深淵,三面絕壁,離這裏大約有百裏路程。”他點頭道:“備馬。”

馮陳連忙阻止,急道:“公子,你不能去!”燕蘇冷聲說:“誰說我不能去,帶上五千精兵,別說區區一個芙蓉山,就是九華山群山也要將它夷為平地。我看他楚惜風能驕橫到幾時!”魏司空聽了便說:“聽楚惜風的意思,是要公子一個人去赴約。若是大隊人馬都去,只怕他不肯來。”

東方棄嘆氣:“芙蓉山壁立千仞,根本無路可走,不是人人都上得去,恐怕帶了再多的人馬也沒用。”楚惜風還真是會揀地方。

眾人面面相覷,馮陳站出來說:“公子,屬下認為您完全沒必要去。楚惜風名聲再響,也不過是一介江湖草莽罷了,怎可跟您相提並論。我們還是連夜出發,盡快回京吧。”意思是說,雲兒只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沒必要因為她親身犯險。連東方棄也不明白楚惜風為什麽會下這樣一封戰書,因為對方完全可以不予理會。

燕蘇眼睛看著窗外,過了許久,徐徐說:“我少年時便聽說過楚惜風這個名字。他曾經大鬧天牢,連殺一百一十一人,大理寺的石階殷紅一片,血流成河,數年後還帶著血腥氣。據說他殺起人來心狠手辣,眼睛都不眨一下。”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這樣的人,說到做到,如果他不去,雲兒必死無疑吧?想到這裏,聲音不由得一頓,“一直以來,我都很想會會他。我燕蘇自小習武,日夜不輟,當年幽州一戰時,死於我劍下的亡魂成千上萬,未必不是他的對手。區區一個楚惜風,何足懼哉!今天他就是不來下戰書,他日我也要找上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