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煙花三月 番外(下)(第2/3頁)

正在此時,東方棄從後趕來,雙腳橫空往他胸口踢去,看似瘦小無奇的一個少年,內勁卻相當雄厚,風聲呼呼,這一踢直有開碑裂石之勢。那姓蕭的挨了一刀一劍,已受了傷,這下如何是東方棄的對手?飛了出去撞在樹幹上,吐出一大口鮮血,早已爬不起來。

東方棄忙將地上的少女扶起來,問:“你有沒有事?”見她除了使不出力氣外,其他都還好,便說:“你流了許多的血,要先包紮一下。”從身上撕了塊布下來。她靠樹坐著,奄奄一息,卻推開了他:“不要,臟死了。”從懷裏扯出一塊雪白的絹帕扔給他。東方棄接在手裏,見帕子右下角用絲線繡了一個小小的“雲”字,撕成兩截,替她紮緊腿上的傷口,扶她起來,說:“我們走吧。”

她卻不走,眼睛看著昏倒在樹下滿身是血的男子,眸光一冷,提起玉劍往他心口一刺,地上的人隨即斃命。她猶不解恨,又掏出匕首在他臉上劃了數刀,那姓蕭的頓時面目全非,慘不忍睹。她直到力氣用盡,軟倒在地上,這才住手。東方棄覺得她未免太過,人都死了,何必如此,再說一切都是她自己惹的禍,實在怨不得別人,見她行動不便,說:“天亮了,我背你下山如何?”她搖頭:“你走吧,不用管我。”東方棄拉她起來,“這裏人煙稀少,虎狼成群,還是離開的好。”她突然發怒道:“讓你走你就走,多管閑事做什麽?”少女的脾氣陰陽怪氣,一時好一時壞的。東方棄本來要走,終究放心不下,於是陪她坐著。她看了他一眼,“你不走是吧?到時候可別後悔,別怪我沒提醒你。”

倆人一時沒說話。她擡頭看了看天色,又轉頭看他,冷冷地說:“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懷疑他別有用心。東方棄說:“你傷得這麽重,這裏又這麽危險——”她冷笑道:“你以為我這麽容易死麽?等會兒就有人來找我,你還不快走?”東方棄怕她再趕人,只好說:“我喜歡待在這裏,這裏又不是你的。”她見他不走,心下想,這個人傻頭傻腦,一身自以為是的正氣,卻不迂腐,倒也不討人厭,於是說:“喂,你叫什麽名字?”東方棄心裏有氣,沒有理她。

她等了半天不見回答,又說:“你不告訴我,我很稀罕麽?算了,我才不跟一小孩子計較呢。喂,我叫阿羅——沒有你,那個姓蕭的也殺不了我。不過今天的事還是要謝謝你。只是我身上沒帶謝禮,下回見了你再補給你好了。”

倆人說話間,聽見身後轟轟轟的馬蹄聲湧了過來,地動山搖。她站起來說:“找我的人來了,你走吧。”只見白天見的那個長者獨自一人負手走了過來,見到阿羅身上的血跡,又見到一旁的東方棄,二話不說,伸手便抓了過來。東方棄剛才還見他在百米之外,瞬息間大手已經卡在喉嚨上方,斷了他所有退路。他駭然失色,幸好反應靈敏,頭一低,從他手下滾了開去。那人“咦”了一聲,甚是驚異,手掌一翻,一股強大的勁風罩了下來,壓的地上的東方棄動彈不得,唯有死命運氣抵抗,生平從未遇到武功如此之高的人。

可是對方卻顯得比他更加吃驚,察覺他的內功和自己是一路時,一手提他起來,陰沉沉問:“小子,你叫什麽名字?”東方棄氣息阻塞,臉上幾乎漲出血來,拼命咳嗽,自己在這人手下居然走不過半招,驚駭之余,知道命在旦夕,啞著喉嚨答:“晚輩東方棄。”他喃喃自語:“東方棄?”像是想起什麽事,放開他一手扔在地上,皺眉道:“你叫東方棄?京城外有個同安寺,你可知道?”東方棄答:“知道,我自小在那裏長大。”仔細盯著他的眉眼,覺得有些面善,隱隱約約想起一些事來,驚呼:“啊,前輩——”說要就要磕頭。

那老者顯然也想起來了,不耐煩道:“我又沒死,你磕什麽頭!”轉頭說:“阿羅,你父親派人來接你,讓你快點趕回去。你自己跟他們回去吧,我走了。”阿羅忙說:“叔公,你去哪裏?”他淡淡說:“你回去吧,到時候我去你家接你。”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走遠了,山間只留下一陣空蕩的回音。

他人走了,眾多勁裝侍衛才趕來,單膝跪在地上,對那少女行禮道:“小姐。”她淡淡應了一聲,在侍衛的幫助下上馬,俯視東方棄,問:“你怎麽認識我叔公?”東方棄說:“雲前輩對在下有救命之恩,這番恩情,在下沒齒難忘。”阿羅笑道:“算了吧,我叔公可不要人謝他。他最恨別人對他三跪九叩了,說那是對死人才行的大禮。”又從懷裏掏出一個香囊扔給他,“這一袋金豆子就當是我謝謝你了,你留著玩兒吧,我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