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上的山多終遇虎(下)

侯玉手從雲兒的腰間漸漸往上移,正想進一步摸索,身體忽然一僵,低頭看著懷裏的雲兒,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雲兒右手拇指按在他胸前死穴上,蓄滿力道,只要輕輕那麽往下一壓,他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殘廢。

雲兒擡頭看著侯玉,一臉無辜說:“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侯公子可要小心了,千萬不要亂動,要是一時不察撞上來,雲兒可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呢。”順手點了他幾處大穴,從靴筒裏拔出匕首,在侯玉面前晃了晃,舔了舔略顯幹燥的嘴唇,眼睛在侯玉身上來回打量,歪著頭思考:“割哪裏好呢?”還側過頭來問侯玉:“你說割哪裏好?”

侯玉暗罵自己 情場多年,無往不勝,這回真是陰溝裏翻船,丟人丟到姥姥家了,苦著一張臉說:“姑娘,在下有眼不識泰山,罪該萬死,還請姑娘高擡貴手,放在下一馬,在下來生做牛做馬報答姑娘。”

雲兒把臉一撇,陳詞濫調,半分誠意也無,哼道:“放你一馬?想得倒美!本姑娘為什麽要放你一馬?你摸也摸了,親也親了,便宜也占夠了,你說天下有這麽便宜的事情麽?我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由得你幾句花言巧語,就昏了頭,連姓什麽都忘了。”一雙眼睛在侯玉身上溜來溜去,故意說:“好久沒吃肉了,瞧你長得細皮嫩肉的,身上的肉吃起來味道一定不錯。”

侯玉明知她的話說笑成分居多,心下仍然一顫,哎,江湖上稀奇古怪的人多了去了,說不定這小姑娘當真有什麽“吃人肉”的癖好,那可就糟糕了,苦笑說:“在下的肉又酸又硬,嚼起來還費勁,不如不吃。姑娘要是想吃肉,無論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是水裏遊的,在下都給姑娘弄來好不好?”

雲兒沖他燦爛一笑,輕輕搖頭,“不好,不好,我就喜歡吃你的肉。”在他對面坐下,雙手托腮,一臉為難說:“你說割哪裏好?”侯玉自然是不吭聲,對他來說,割哪裏都不好。雲兒用匕首挑起他下巴,挑眉說:“不說話?你剛才嘴巴上還像抹了蜜似的,舌燦蓮花,動聽極了——說不說?”刀柄往下一挫,打在侯玉肩上。

侯玉發出重重一聲悶哼,把頭一揚,忿忿說:“上的山多終遇虎,夜路走多了偶爾碰到一兩個鬼也是有的。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喲喲喲——你還挺硬氣,不說是吧,別以為我不敢殺你——”雲兒眼睛移到他腰間,抿嘴一笑:“你這麽好色,不如幹脆讓你當太監算了——”說的侯玉臉色刷的一下煞白,連忙討饒:“在下有眼無珠,千不該萬不該打姑娘的主意。姑娘費盡心機制住我,想必不只是為了好玩兒。”雲兒把刀子一扔,雙腳大喇喇往凳子上一擱,“你還挺聰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明不明白?不然小心你的命根子!別怪本姑娘辣手摧花——”拗了拗手指,發出“哢嚓,哢嚓”威脅的聲音。

侯玉連連點頭,“明白,明白,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渾身的冷汗都嚇出來了。雲兒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問你答,若是被我聽出你在說謊,到時候,哼哼——,可就不只是讓你做太監這麽簡單了。”侯玉本想隨便唬弄幾句,這下被她說中心事,連忙諂媚地說:“姑娘聖明,侯玉哪敢說謊欺瞞姑娘,這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找死麽。”

幾句話聽在雲兒耳內甚是受用,不由得警惕起來,心想不知有多少年輕美貌的姑娘家因此上當受騙,張口就問:“你到底騙了多少姑娘?”侯玉一臉為難,“這,這,這……”雲兒一掌打在他臉上,“這什麽這,還不快從實招來!”打得侯玉拉長半邊臉苦兮兮說:“這怎麽叫騙呢,男歡女愛,你情我願的事,在下雖然風流,卻不下流,從不強迫別人……”

雲兒不耐煩,“你還挺多理由的,到底幾個?”刀子架上他脖子。侯玉眼睛往上翻,“我說,我說……大概三四個……”雲兒嗤笑,加大手勁,惡狠狠問:“到底幾個?”侯玉感覺到匕首上傳來的殺氣,連忙說:“五六個……又或者是七八個……”見雲兒臉色不好,頭皮頓時發麻,“大概十幾個吧,我也不記得了。”本來還想調笑說“你問這個,難不成是在吃醋?”礙於隨時喪命的危險,不敢說出來。被人用刀子抵著腦袋,還有心思調情,可見此人定是天生的風流種子。

雲兒懶得細究,又問:“說,哪裏人,姓什麽,叫什麽,從哪來,到哪去?”侯玉聽得她這麽問有點想笑,又不敢笑出來,老老實實答:“在下侯玉,山西太原人氏,從京城來,前往九華山。”雲兒一眼瞥見他嘴角的笑意,惱羞成怒,又打了他一拳,“笑什麽笑?去九華山幹什麽?”想起他說過去找人,於是又問:“找什麽人?”見他似笑非笑一臉欠揍的樣子,冷哼道:“你定然覺得我的問題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是不是?不過我殺起人來可不要什麽技術含量,一刀捅下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你要是敢說謊,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