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置之死地而後生(上)

東方棄見他躺在地上許久沒有動靜,心中奇怪,俯下身去察看。燕蘇倒下去的刹那,靈光乍現,不如將計就計,也許能反敗為勝未為可知。他運功將體內流動的氣血閉了起來,頓時臉色蒼白,呼吸微弱,一副身受重傷、命不久矣的樣子。他背對眾人,輕輕扯了扯東方棄的袖子。東方棄愣了愣,立即明白他的用意,高聲呼叫:“來人啊,抓刺客。”又故意大叫:“殿下,你怎麽了,沒事吧?”燕蘇聽在耳內暗暗皺眉,演的也太不像了,一點都不著急。

府內的侍衛一聽說有刺客,立即把周圍裏三層外三層圍住了。那個領舞的少女一見得手,大腦有瞬間的空白,咚的一聲倒在地上,眸中湧現迷茫之色,似乎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她看著眼前忙亂的人群,好一會兒才恢復鎮定。行事之前她就知道,此次刺殺無論成功與否,她都沒命活著出去。馮陳褚衛等人聞訊趕來,她已經倒在上,服毒自盡了,雙手交叉安放在腹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其他歌姬驚慌失措、四處逃散,皆被侍衛抓了起來,關在地牢裏,聽候發落。

魏司空撲在地上,一手抵在燕蘇後心,一邊慌亂地喊:“殿下,殿下……”堂堂七尺男兒,嚇得臉白唇青,身體不自覺在哆嗦。東方棄不忍見他如此傷心,又不能告訴他實情,只得轉過頭去,裝作看不見。

李措聽到消息急匆匆趕來,後面跟著白雙喜、黑從憂以及一幹親信手下。他人還未走近,脫口便問:“殿下怎麽了?”魏司空提著劍跳起來,咬牙切齒說:“李賊,今日我若不殺你,誓不為人!”一招“山崩地裂”劈了過去,竟是同歸於盡、與敵偕亡的打法。東方棄忙從後面拉住他,低聲道:“司空,先救殿下要緊。”手按在腰間的暗扣上,準備隨時伺機而動。

李措想要看清楚燕蘇是死是活,見魏司空橫劍攔在中間,舉止失常,一臉瘋狂,就算此刻還活著估計離死也不遠了,心中不由得一寬,裝模作樣說:“魏司空,你這是為何?殿下遭人刺殺,生死未蔔,你不快請太醫,反而對我出手不敬,試問我們做臣子的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自相殘殺?”

魏司空怒不可遏,雙眼圓睜,“李賊,你——”燕蘇若有什麽三長兩短,他拼了性命也要將此人千刀萬剮!東方棄從背後死死拖住他,不讓他動彈,一邊高聲喊:“快請太醫,快請太醫——“用周圍的人都聽的清聲音說:“殿下情況不妙——”語調很沉重。

李措見他們如此,越發相信燕蘇中了毒,那針上淬的劇毒乃是新近提煉出來的,見血封喉,無藥可解,饒是燕蘇武功高強,內力深厚,半個時辰內必死無疑。他戒心大去,走近燕蘇想親眼目睹他臨死前的一幕——

說時遲,那時快,東方棄一躍而起,蝶戀劍像一條白蛇憑空出現在倆人之間。李措久經沙場,反應迅速,聽到風聲,腳下一蹬,身子往地上滾去,避開了心臟部位。出其不意的一劍便斜了開去,而是砍斷他的左臂。一道血柱飛了出去,濺在了一丈遠的青石板地磚上。

白雙喜、黑從憂見勢不對,立即沖了過來,一左一右,聯手對付東方棄,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專門攻擊後心、下陰等難以防守的地方,又是毒針又是偷襲,無所不用其極。東方棄腹背受敵,一開始左支右絀,險象環生,所幸他劍法極其純熟,內力深厚,最適宜久戰。一開始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後,他漸漸喘過氣來,飄身後退,心中暗默口訣,蝶戀劍像一條有生命的白練,朝白雙喜刺去。

倆人大驚失色,面露懼色,以為是中原早已失傳的“禦劍術”,連退數步,翻身避開了。蝶戀劍半空中轉了彎,瞬間又回到東方棄手裏。

這邊正鬥的難解難分時,燕蘇翻身爬了起來,一劍刺向倒在地上十步開外的李措。哪知李措斷臂後依然十分勇猛,抽出佩劍單手攔在右上方。他從小天生神力,力大無窮,戰場上殺敵無數,佩劍又十分沉重,燕蘇這一劍竟然砍不下去。就這麽一耽擱的功夫,李措身後的親信侍衛已經趕了過來,刀劍齊出,燕蘇不得不退了開去,反手自衛。

李措趁勢滾了開來,直滾到門檻邊才停了下來,坐起身匆匆點了幾處大穴,止住流血,目露兇光,陰森森道:“給我殺!一個活口都不留!”

兩方人馬頓時纏鬥在一處,血沫橫飛,慘叫聲不絕盈耳。

雲兒從內廳沖出來,用劍壓著血色盡失、畏畏縮縮的呂思偉,對守門的侍衛冷喝:“走開!”附在呂思偉耳旁惡狠狠說:“你以為你助李措謀反篡位他就會封你做開國功臣麽?刺殺太子殿下一事是在呂府發生的,有現成的代罪羔羊,他不算在你頭上,難道還會算在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