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處心積慮(上)

東方棄差點沒命,留在九華門住的院落養傷,代表史家出戰武林論劍大賽決賽最後只能棄權。諸多江湖劍客以為他膽小怯戰,很瞧不起他。江湖人士一向以信義為重,哪有半途棄賽的,東方棄這三個字幾乎成了眾人茶余飯後的笑柄。

聞人默趁機惡化他的形象,到處派人宣揚他生平的劣跡,從出身低微到行事顛三倒四,專門結交狐朋狗友,言行不正,還有背信棄義、感情不忠等等,並且舉出一樁又一樁的例子,有理有據,證明非是大家惡意誹謗,而是確有其事,說的心有存疑的人不得不相信。罵東方棄寡廉鮮恥甚至武林敗類的大有人在。不過當東方棄自己知道可以不用比賽,倒是大大松了口氣,至於別人怎麽看他,完全不在意,反正都是一些無關的人和事。

史瀟瀟被燕蘇一腳踢斷了六根肋骨,痛的臉色蠟黃,數日臥床不起。史老爺子非常震怒,帶人去找燕蘇算賬,結果連燕蘇的面都沒見到。魏司空招待了他,又由聞人默出面居中調解,以燕蘇的名義送了許多禮品藥材,什麽天山雪蓮、百年老參、一長串拇指大的珍珠,都是極其難得的珍品。魏司空是魏家的世子,聞人默是聞人山莊的少主,二人低聲下氣賠禮道歉,史家不能不給面子,再說這個“燕公子”也不是一好惹的主兒,在別人的地盤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史老爺子只得強忍下這口氣,當做一場誤會不了了之。

東方棄就沒有這麽幸運了。史老爺子一句“是男人就要負責”,硬逼他和史瀟瀟比武論劍大賽結束後立馬成親,就在聞人山莊舉行,當著全天下英雄的面,也好有個見證。不然,史家丟不起這個臉!雲兒也被老爺子派來的人守著,連門都出不了。她不由得苦笑,這個死老頭,看來是真動了火氣,雷厲風行,事情做的這麽絕,簡直把她當犯人看管。

吳語和采荷結伴來看她,對著門外幾個彪形大漢搖頭:“史家做的太過了!”哪有人這麽逼婚的!雲兒一臉焦急問:“東方呢?怎麽樣了?傷好了沒有?”吳語抿嘴笑了下,說:“傷的雖重,好在不是要害,加上內力深厚,休養了這麽幾天,已經沒事了。”雲兒稍稍安心。采荷淡淡說:“雲姑娘,你可害慘了東方公子。”語氣雖然平靜,指責的意味卻很濃烈。

雲兒臉上的笑意尚來不及隱去,聞言又黯淡下來,低了頭不說話。吳語見狀忙說:“誰也沒想到會這樣,燕公子……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采荷有些生氣,激動起來:“那個燕公子,我以前就見過他,生性兇殘,只因為說錯了一句話,就要把人流放千裏,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吳姑娘,你還要替他辯護!”想到這,似乎還有些後怕,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吳語紅了臉,期期艾艾說:“哎,華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燕公子他只是脾氣有點不好……”跺了跺腳說:“哎,咱們是來看雲兒的,可不是來拌嘴的。”賽華佗因為姓華,又精通醫術,才得了賽華佗這麽一個名號,所以稱采荷華夫人。采荷了然似的笑說:“吳姑娘,燕公子有權有勢,長相又俊美,難怪你心裏喜歡。”吳語一個姑娘家,性子溫厚,言語上哪是妓院出身已經嫁作人婦的采荷的對手,聞言又羞又惱,臊的不行,也不管二人,呸了一聲,掉頭跑了。

雲兒見了噗嗤一聲笑出來,說:“采荷,吳語臉皮薄,可經不住你這麽玩笑。”采荷也笑了,“都是女人,不然說什麽?難道還說那些打打殺殺又或者草藥病患這些事不成,沒的氣悶。”

雲兒頭一回仔細打量她,比以前豐腴了一些,洗去鉛華,更顯得眉目如畫,說:“你嫁了賽華佗,倒是很好。”采荷聞言有幾分羞赧,撇開頭去不說話。她一個風塵女子,難得尋到了一個好的歸宿,心裏很珍惜。雲兒逗她:“怎麽不說話,難道賽華佗欺負你?”她也沒想到一時的無心之舉竟然成就了一段姻緣。

她低著頭好一會兒才說:“嗨,他呀,整天只知道侍弄花花草草,不提。我問你,你和燕公子……還有東方公子,算怎麽一回事?”鬧出這麽多亂子。雲兒頓了頓,對她不欲多說,簡單帶過:“有些誤會。”指著桌上的水果盤說:“史家的人雖然關著我,卻是好茶好飯招待。這奇異果倒是新鮮,味道酸酸甜甜的,也不知道他們哪裏弄來的,你帶幾個回去給東方嘗嘗。”

挑來揀去拿了三個,用自己貼身的手帕包了,又用一個竹制的小花籃裝著。采荷笑說:“就這麽幾個果子,何須費這麽大工夫,揣在懷裏裝回去便是。而且送人家水果吃食,個數哪有成單的,又不是辦喪事。”雲兒說:“又不是走門串親戚,還忌諱這些個。人家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這果子啊也一樣,這麽一裝,身價立馬不一樣了。”采荷笑道:“說的也是,這麽瞧著倒像是上貢的貢品,珍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