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芳菲,雖然是夏天,但是山上天寒霧重,你還是進來吧。”秋開雨微微蹙著眉頭說。

謝芳菲不理他,一直站在崖邊,若有所思。

秋開雨也走出來,說 :“外面有什麽好東西?讓你流連不歸?”

謝芳菲看他一眼,嘆氣說:“站在這裏,真的有幹脆乘風歸去的念頭。只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秋開雨聽了,說:“高處不勝寒,說的再好也不過了,一語道盡。不知芳菲因何事而有這番感嘆?”

謝芳菲不語,好一會而說:“秋兄,我再站一會就進去。“秋開雨識相的離開了。

待到秋開雨從山下回來時,看見謝芳菲躺在地上,便說:“芳菲,天還沒黑,這麽早就睡了。先吃了東西再睡吧。”心裏說,果然是謝芳菲的作風。等了一下,不見回音。心裏覺得奇怪,平時聽見吃飯不是最積極的嘛,今天是怎麽了,氣也不哼一聲。走到跟前,才發現不對勁。謝芳菲滿臉通紅,額頭滾燙。秋開雨匆匆把了一下脈,知道不是中毒,只是受了些風寒而已。如果中毒還好辦,自己用內力將它逼出來也就沒事了;反而這風寒什麽的小毛小病,卻是沒轍。一定是因為站在外面吹風受了山上的寒氣。扶起她,低聲說:“芳菲,你還好吧?”

謝芳菲勉強睜開眼睛,氣虛的說:“這點小病還死不了。你終於回來了,我渴死了。”秋開雨倒了茶,謝芳菲一氣喝下,秋開雨又倒了一杯,也喝完了,問:“還要不要?”謝芳菲稍微搖了搖頭。秋開雨問:“現在怎麽辦,身子這麽熱。”又這麽軟,秋開雨頗有些心猿意馬。

謝芳菲有氣無力的說:“你竟然對著一個病人問該怎麽辦。你沒腦子難道也沒常識?你沒有生過病嗎?”

秋開雨半天沒有說話,他被謝芳菲這樣嘲弄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卻總是生不起她的氣來。謝芳菲現在覺得連呼吸都有困難,更不會想著說話。

“我沒有生過病。”原來是秋開雨的聲音。謝芳菲雖然病的厲害,意識還清醒,聽見了錯愕了良久,最後只得說:“我知道你內力深厚。生病了呢,就得找大夫看病吃藥。你現在去找毛巾用冷水打濕了,敷在我額頭上,明天要是再不好,就得吃藥了。”秋開雨照做。謝芳菲覺得舒服了一些,可是嗓子眼裏還是像冒火一般,渾身燙的難受不已。好不容易的熬過一個晚上,謝芳菲在早上清醒過來,覺得似乎沒有昨天晚上燒的那麽難受了,仍舊還是頭重腳輕。

“喂,秋開雨。”謝芳菲輕聲叫。

秋開雨正在一旁運功,聞言立即說:“你醒了,病好了沒有?”

謝芳菲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說呢?”秋開雨皺眉說:“這裏沒有大夫,也沒有藥。”

謝芳菲說:“我當然知道!你下去買。我有一張藥方子,你去抓藥來。”謝芳菲掙紮著坐起來說:“因為老是生病的緣故,連自己也成半個大夫了。你用筆記下來吧。”

秋開雨聽她氣喘籲籲的念:“白術三錢,紫蘇三錢,雲苓三錢,熟地四錢,歸身二錢,枳實三錢,當歸三錢,麻黃四錢,防風二錢,醋柴胡八分,懷山藥二錢,要用炒的。”停了好半晌,又聽她繼續說:“這些尋常藥物倒也罷了,只是有一味藥引卻頗有些麻煩。你去城裏最大的藥鋪問他們掌櫃的‘可有酒炒的延胡索和蛤粉炒的真阿膠’,一定要問清楚他們掌櫃的了,是‘酒炒的延胡索和蛤粉炒的真阿膠’,可別千萬記錯了。如果有的話,就各要一錢半吧。”

秋開雨一一記下了,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倒真是似模似樣的一張藥方子。懷疑的問:“你確定這藥方子能醫好你的病?”

謝芳菲白他一眼,說:“我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不成?我還想多活兩年呢。”看著秋開雨出去了,大舒了一口氣,重又趟回地上,出了一身的汗。

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有人走來走去,睜眼看見秋開雨將熬粥的缽罐用來煎藥,正忙的滿頭大汗。心裏想:雖然秋開雨一而再的挾持自己,但是對自己倒真是很不錯啊。秋開雨轉過頭才發現她醒過來,忙說:“你醒了正好,這藥裏要放多少水?”謝芳菲說:“你拿來我看看。恩,夠了夠了,快要沒頂了,你擱在火上慢慢熬著吧,久著呢。”

秋開雨一掌用內力將火給生起來,看的謝芳菲眼睛都瞪大了,半晌說:“果然厲害,只可惜是不是有點殺雞用牛刀了?”秋開雨沒有說話,狠狠看她一眼,伸手擦臉上的汗。謝芳菲將自己身邊的濕毛巾遠遠的扔給他。秋開雨等了半天,不耐煩的說:“怎麽還沒有好?是不是火太小了?”用內力將火逼大。謝芳菲趕緊說:“不用了,不用了,哪裏有這麽熬藥的。你沒聽過嗎,熬藥就得文火慢煎。性急吃不了熱豆腐,慢慢來。你過這裏來。我們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