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謝芳菲閉著眼睛,面朝裏挨著,耳邊還是感受到寒冷的夜風凍的雙耳發麻,心卻是滾熱滾熱的。她在這一刹那間忽然就想起秋開雨帶自己下山時蒼茫變幻的雲海,憶起謝府旁秦淮河畔夜涼如水的明月。一樣被他帶著飛檐走壁,這次卻是緊緊的貼在他的衣服上。可是還不等她將以前的過往細細的溫習一遍,秋開雨就停了下來。謝芳菲睜開眼睛,原來是藏在一棵高大濃密的大樹上。四周看了看,發覺竟然又回到了“芷蘅別院”。

謝芳菲不解的看著秋開雨,秋開雨視而不見,沒有說話。無聲的等了一會兒,突然見到旁邊的角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模糊中見到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走出來。看著另外一個人的衣著和走路的姿勢,仿佛就是剛剛才見過的江臣原。江臣原仔細的偵察了四周,兩人才上了角落裏早就停放在那裏的馬車。一陣疾弛,迅速消失在眼前。

秋開雨冷冷的聲音傳過來說:“芳菲想不想跟上去看一看他們三更半夜的到底要辦什麽事情才會如此神秘謹慎?”

謝芳菲因為看不清另外一個人的長相,所以正在苦苦思索到底是誰呢?江臣原對他看起來畢恭畢敬的。轉過頭來說:“另外一個人是誰?”

秋開雨有些吃驚的看著他,說:“芳菲今天是怎麽了?你連蕭遙光都不認識了?”

謝芳菲才真正的吃了一驚,失聲說:“什麽,剛才的竟然是蕭遙光?他不是正重傷不起嗎?”然後無奈的對秋開雨說:“我眼睛近來變的很不好。所以這麽正常的距離也看的不是很清楚。”心裏卻是一陣翻江倒海,片刻將所有關鍵問題全部想通。

看來蕭遙光根本沒有受什麽重傷,那麽被刺的事情自然就是假的了。而在幕後操縱這一切的顯然就是蕭遙光他自己。果然好一招一石三鳥的苦肉計。一來,可以擺脫和魔門勾結的不利謠言;二來還可以趁機陷害蕭衍;三來就是他眼下正要從事的秘密計劃了。怪不得自己提出要去看他的時候,江臣原態度堅決的拒絕了。不是怕自己和容情對蕭遙光不利,而是怕被看穿偽裝受傷的事情。一切原來如此,謝芳菲才豁然開朗,想起秋開雨在“心扉居”說的“蕭遙光這只老狐狸,果然狡猾”,話裏原來是另有乾坤。

秋開雨心裏想的卻是謝芳菲剛才說的“我眼睛近來變的很不好”,沒有說話。突然間帶著謝芳菲離開樹上,一路上迅如輕煙般停在一處暗角裏,眼睛看著不遠處的一間小窗戶,裏面隱隱傳出來暈黃的燭火。謝芳菲更是什麽都看不清楚,也不敢出聲打擾他。

那間房子顯然是經過精心挑選布置的,周圍空無一物,幾片花叢灌木根本不可能藏人,不怕有人能潛伏偷聽。所以秋開雨沒有辦法靠過去聽他們正在密謀什麽,雙眼像是會發亮般一動不動的盯著那裏,心思顯然已經不在此處。兩個人靜靜的待了半柱香的時間,謝芳菲渾身冰涼,卻始終不出一聲。

然後看見蕭遙光和江臣原又悄悄的出來,卻故意繞到後門出去了。不一會兒,卻又看見江臣原牽出另外一輛馬車,將先前的那輛馬車留在原地,悄悄的上車走了。最後,蕭遙光才又出來,乘上原來的馬車回去了。謝芳菲看見他們這麽煞費苦心的擺脫跟蹤探察的人,就知道他們這次談的事情非同小可。

謝芳菲等他們走遠,才壓低聲音問:“他們這次來見的人到底是誰?”

秋開雨沒有回答,只是說:“芳菲想不想報劉彥奇的一掌之仇?他將你害的這麽慘。”握住了謝芳菲涼如冰雪的雙手。謝芳菲卻知道他根本不是在詢問自己的意見。

秋開雨這次卻是陪著謝芳菲一路慢慢的走著,神情溫柔,對謝芳菲關懷倍至。而謝芳菲卻只覺得今晚的秋開雨有些不同尋常,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秋開雨,似乎正要去做一件令他十分興奮的事情,可是卻讓謝芳菲感到毛骨悚然,心驚膽戰。

秋開雨笑如和煦的春風對謝芳菲說:“芳菲,你只要站在我後面就好了。我要讓劉彥奇看看和我秋開雨作對是什麽樣的下場。”

秋開雨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府邸前停了下來,徑直走上去,一掌將兩扇緊閉厚重的大門拍的粉碎,旁若無人的走進去。謝芳菲驚愕的跟在他後面,覺得他瞬間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冷酷無情,心狠手辣的“邪君”,而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秋開雨。

裏面的人聽到聲響,全都拿著武器沖了出來。一個年輕人揮刀朝秋開雨砍來,人還沒有到達秋開雨的跟前,秋開雨一掌遠遠的打出去,他已經躺在地上,早就斷了心脈。一個年紀稍大的人見了,紅著雙眼殺過來,秋開雨一腳踢起地上的長刀,無聲無息的橫穿過他的胸膛,血流頓時如注。秋開雨像是殘忍的地獄裏的魔鬼,見人就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