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果然,送信一事引起軒然大波。荊州官兵質問蕭穎胄信的內容,蕭穎胄也不知所以,老老實實的回答不知道。眾人大怒,以為他有意隱瞞,感到重重危機,不肯相信蕭穎胄等人。蕭穎胄哪裏說的出信的內容,他根本就不明白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麽。

官兵民眾對蕭家兄弟極為不滿,認為他們首鼠兩端,心懷不軌。而屯兵江安的劉山陽聽到消息,忽然逗留十余日不進,持觀望態度。短短時日,蕭穎胄兄弟人心大失,受疑於本州的官民,又受疑於朝廷。夾雜在中間,左右為難,有苦說不出。

王天虎溜出城,將荊州目前的形勢仔細向大家分析了一遍。謝芳菲意氣風發的站起來,笑說:“蕭穎胄目前進退不得,處境艱難。我就讓大家看一看‘兩封空函定荊州’到底是怎麽定的!請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說著吩咐王天虎:“你回去告訴蕭穎胄,就說蕭大人派他的弟弟蕭憺親來拜望,正在城外恭候。”然後笑說:“我這次就借憺兄的名號說服心生懼意的蕭氏兄弟。”

不到半天,蕭穎胄親率人馬將謝芳菲一眾人等迎進城內。蕭穎胄三,四十歲年紀,身強體壯,面目卻十分俊秀,乍看下像個文人士子。只有眼光透露他的真實身份。老遠就拱手笑說:“沒想到蕭小弟親來荊州,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還請見諒才是。”謝芳菲和蕭憺年紀差不多,沒有見過的人倒看不出破綻。忙笑說:“蕭長史說哪裏話,長輩親來迎接,小子受寵若驚才是。哪裏當的起蕭長史這一番話,可折殺小輩了。”蕭穎胄見他應對得體,沒有絲毫驕矜之氣,將先前的輕視之心收了幾分。

送他們一路到下榻的行館,笑說:“不知蕭小弟此次前來,有何貴幹?”謝芳菲也不拐彎抹角,直接笑說:“雪中送炭來了。就是不知道蕭長史肯不肯要。”蕭穎胄微微一笑,說:“如果真是朋友的禮,豈有不要的道理?拒絕的話,顯得傷了兩家的和氣。只是還要小心防範豺狼虎豹。”

謝芳菲笑說:“是不是朋友,我們會用行動來證明的。小子此番前來,只帶了隨行的親衛,難道還不夠誠意嗎?”蕭穎胄轉過話題,說:“蕭小弟一路風塵仆仆,一定累了。我就不打擾了。有什麽事需要吩咐的話,盡管找我好了。”留下一隊人馬,率先離開。

眾人就在這座別館暫時住下來。王天虎氣呼呼的說:“蕭穎胄真是老糊塗了,居然派人看管我們!死到臨頭還不自知。”謝芳菲笑說:“王參軍不用著急,他會乖乖的和我們合作的。”

當天黃昏蕭穎胄就派人來請謝芳菲等人赴宴,說是接風洗塵。謝芳菲和眾人會心一笑,蕭穎胄的心思搖擺起來,不然不會上午還派人在一旁監視,晚上又殷勤的設宴接風。容情扮成侍衛跟在她的身旁,探頭說:“芳菲,你穿上男裝別有一番風味。”

謝芳菲對他怒目而視,容情心中暗笑,不以為意。謝芳菲趁人不注意罵道:“容情,你給我認真點,仔細我扒了你的皮!”說到後來,連自己也掌不住笑了。容情越來越無所顧忌了,又要湊過來,謝芳菲趕緊說:“容情,成功失敗就看今晚。我不和你笑鬧了,我得打醒十二分的精神。過了今晚,萬事大吉,從此脫離苦海。”容情也十分期待,眼看就要如願以償。

謝芳菲來赴宴的地方居然是南康王府,一切由蕭穎胄做主,可見他才是南康王府真正的主子。謝芳菲在左手第一個席位上左下來,對面自然是蕭穎胄。下首是蕭穎達。高高在上的主位是空著的。蕭穎胄笑說:“王爺貴體欠安,不能來了。傳諭由下官代為招待,還望蕭小弟賓至如歸。”

謝芳菲語帶雙關的說:“當然,當然。本人絕對不是一個難伺候的客人。蕭長史如果願意的話,本人保證,一定會賓主盡歡的。”雙方心裏都明白對方在說什麽。蕭穎胄先舉杯說:“蕭小弟一路辛苦了,喝了這杯,先盡一盡興。”謝芳菲也不推辭,仰頭喝了。為表誠意,舉起空杯示人。蕭穎達在下首適時的說:“蕭小弟好氣量。佩服佩服。”謝芳菲笑說:“過獎了。”

喝的差不多的時候,蕭穎胄手下一個叫鄭易的幕僚詰問:“不知蕭兄弟這次來荊州有什麽事情?”謝芳菲微笑:“聽聞荊州幹旱,特意送雨來的。”眾人一時不解,都看著她。謝芳菲開門見山的說:“荊雍若能聯合,不是為絕境中的蕭長史送來一場及時雨嗎!”鄭易冷笑說:“蕭衍也太高估自己了。及時雨?我看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罷。蕭衍的意圖,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荊州若和雍州聯合,此乃大逆不道之事!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向天下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