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思念是一種病

一生最近比較萎靡,趙吉祥明顯感覺到了。上班時間,只要一閑著,一生總是趴在桌子上,玩著手中的筆,手指擺動,手中的筆就打幾個圈。筆掉了,一生撿起就繼續著,如此循環,更顯得她是多麽無聊。

別的護士要是閑著,便會去閑聊,眉飛色舞,侃侃而談,哪像一生這樣,無聊轉筆。

趙吉祥看不下去了,走到一生身邊,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宋醫生不在院裏,你就成這樣,你是陷進去了。”她拍拍一生的肩膀,一臉惋惜。

一生可憐兮兮地擡頭看向趙吉祥:“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趙吉祥仰天拍著額頭,無語問蒼天,白了一生一眼:“還有五天就能見到你親愛的竹馬了。”

一生嘆了口氣:“還有五天啊……”

趙吉祥斜視,一臉唾棄:“就這麽挨不住了?”而後一臉惋惜:“哎,陷入愛情中的女人啊。”

“為什麽他們不多待點時間?這麽快就回來呢?”一生突然這麽一說,趙吉祥差點站不穩,要摔倒了。一生唉聲嘆氣,心裏七上八下的。她很矛盾,她怕見到宋安辰會尷尬,不敢見他,希望時間能過慢點,可打心底又不是這樣,還是很想見他。如此的矛盾,使得她相當矛盾。

一生給病人打針,正逢又給言琰打吊瓶,她從始至終,連個微笑都沒有,言琰不禁好奇地問:“想我哥了?”

“啊?”一生不明所以。不過被言琰這麽一提醒,她確實發現,自她回來的這麽些天,言珩好似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哥貌似想再去學院進修,過段時間可能出國。”

一生眨巴下眼,略有吃驚:“師兄要出國了?”

“好像是你們這醫院挑選一位有潛質的醫生去深造,只是不知道名額怎麽轉到我哥哥這裏來了,聽聞熱門的候選者不是我哥,我哥爆冷門了。”

一生咬了咬牙,忽而覺得沉甸甸的。以她師兄的資質,再去深造無可厚非,當年他們學校也有公費出國留學深造,也有她師兄的名額,可她師兄卻沒有去。

她問過她師兄,師兄只是滿不在乎地說:“學習,在哪個地方都能學習,跑那麽遠幹什麽?出國太麻煩了,我是個怕麻煩的人。”

他師兄確實怕麻煩,他不喜歡吃魚,覺得吃一塊肉還要吐刺,麻煩。一個這麽怕麻煩的人,這次卻答應出國了?

言琰見一生這副神不守舍的樣子,眯眯眼一笑:“你可以跟著我哥出國嘛,不用這麽傷心。”

一生斜睨他一眼,覺得他這話一點也不靠譜。言琰似乎感覺到一生的鄙夷,他立即囔了起來,為自己辯解:“我爸媽都在美國,你嫁給我哥就順便移民過去不是更好?”

這是一生第一次知道關於言珩的家境,不過她很納悶,既然都在美國,言珩怎麽不去外國,而一直留在國內?

“你和師兄怎麽一直待在國內?”一生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言琰蹺著二郎腿,洋洋得意地說:“我都去外國五六年了,本來回國是看我哥的,沒想到來了這麽一場大病。”原本鮮活的臉,一下子委屈起來,像個小媳婦一樣低著頭吸鼻子。

這明顯是逢場作戲。但是一生一直好奇,言琰屬慢性粒細胞白血病患者,為他安排的骨髓移植手術不到一個月就籌備好了,曾經護士們閑聊的時候都說言琰家裏來頭不小,後來知道是言珩的弟弟,就順理成章地以為是言珩打點的。

她的師兄不過是主刀醫生,有這麽大能耐嗎?一生第一次產生了疑問,並追問言琰,言琰雖奇怪一生不知道他哥的底細,卻還是如實回答,“我爸爸是外交官,媽媽是心理醫生。”

原來言珩也是高幹子弟,而且還是比較有來頭的家境。

“其實,言琰弟弟,我跟我師兄是清白的。”一生覺得這誤會該解釋一下。

“看不出來。”言琰上下打量她:“我哥放棄洋妞,留在國內,而且也不回首都,直接來B市,為了誰啊。”

“這B市不是你老家嗎?”一生白了他一眼,睜著眼說瞎話。

不過一生這反問句倒是讓言琰吃了一驚,瞪著一雙原本就很大此時更大眼睛,不置信地說:“我們是土生土長的首都人士,老家跟B市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一生同時也睜大眼,眨巴眨巴地望著言琰,突然有點悶。他的師兄不是B市人,可是在學校,他為什麽要告訴她,是她老鄉?而且還對這邊的人文地理了如指掌?一生一下子疑惑不解。

一個下午的上班時間,她一直疑惑這件事,很想問清楚,可又覺得沒那個必要,即使師兄騙了她,可對她還是那麽好,騙與不騙又有什麽關系?

她只不過心裏十分好奇而已,絕非有指責之意。

待到下班之時,一生到更衣室換完衣服,本來想給她師兄打個電話慰問幾下,手機拿在手裏,還沒找到號碼,也換好衣服的趙吉祥突然從身後搭在她肩膀上,一生嚇得冒了一身冷汗,一生微眯起眼看她:“有何貴幹?”一般趙吉祥很熱情的時候,沒什麽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