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4頁)

回去的路上,趙蕭君奇異的沉默,神情有些意興闌珊,無精打采的樣子。成微拉住正要上去的她,擔心的問:“怎麽了,為什麽突然不高興了?”趙蕭君搖頭,想了想說:“大概是電影鬧的。以後再也不要看悲劇了。”成微拍著她的臉親昵的說:“真的嗎?那好,以後帶你去看喜劇。”可是一個人若是不高興,看再好的喜劇也照樣落淚。

兩個人的事漸漸的在公司裏傳開了,時常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有些人純粹八卦,當作茶余飯後的談資;有些人卻不懷好意,冷笑著等著看好戲。自然也有許多風言風語,難以入耳。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倒是曹經理當著大家的面說了幾句警告的話,一些女同事才有所收斂。趙蕭君本人卻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仿佛說的不是自己一樣。平日裏一些比較親密的同事好奇的打聽的時候,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大家當然不敢去問成微,多少有些好奇他們之間的關系是不是如外界傳揚的一樣。頗有些撲朔迷離。

趙蕭君在公司裏還和以前一樣,勤勤懇懇,安分守己,別人也挑不出什麽毛病,漸漸的有關道德人格上的一些難聽的話也都銷聲匿跡了。流言自然還是有的。她行動更加小心,當著大家的面,從來沒有和成微一起出現過。但是成微不遮不掩的態度卻使的大家慢慢的明確起來。

自那一天徹底拒絕陳喬其以後,她再也沒有和他聯絡過。有幾次忍不住走到他住的樓底下,想要看看他最近過的怎麽樣,始終沒有勇氣上去。站在社區裏徘徊了許久,希望遠遠的能看他一面,究竟是胖了還是瘦了,一次都沒有碰到過。趙蕭君心上的傷口因為擔心,或許還有懊悔自責始終結不了疤,一天一天那樣疼著痛著,傷口上的血跡淋淋漓漓滴的到處都是。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沉著鎮定的應付所有的艱難。

對於成微,她的愧疚越來越深,卻同樣的無能為力。成微是真的打算和她好好的交往,從來沒有這樣鄭重過,當著朋友也從來不回避,大大方方的介紹。趙蕭君的心似乎就這樣沉到海底去了,連她自己也找不到方向。成微有一次喝了酒,不知道是真情還是假意的笑問:“蕭君,你看我們就這樣結婚怎麽樣?”趙蕭君當場被人掐斷呼吸一樣,胸口又悶又漲。幸而成微後來再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她也只當他是醉言醉語。蕭君弄不清楚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而他也的的確確不知道趙蕭君心底最隱秘的秘密。這樣近在眼前,卻又像是遠在天邊的兩個人,趙蕭君有時候覺得這真是一種淒涼的諷刺。

直到陳喬其的班主任打電話給她:“請問你是陳喬其的家長嗎?”趙蕭君知道眼前的那座山終於倒塌了,似乎聽到天崩地裂的聲音。奇怪的很,她那個時候倒是很冷靜的回答說是。三年來,這是陳喬其的老師第二次打電話給她。第一次是陳喬其腳受傷了,通知她去醫院。陳喬其從來沒有要求她去參加他的家長會之類的活動,除了那次要她去看他比賽。

那老師語氣極其嚴肅,鄭重的說:“陳喬其一向優秀,學習成績也很好,從來沒有讓老師擔心過,在同學面前也是起帶頭作用。大家都很喜歡他,同學們甚至是佩服他。可是他這段時間變化實在太大了,經常曠課不說,對老師的勸告絲毫聽不進去。更荒唐的是,這次整個北京市的模擬考試竟然沒有參加。現在連人都找不到!我知道他的情況有些特殊,不是本地的學生,可是居然鬧到這個程度,這是一個學生該有的行為嗎?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到底上哪去了?”

趙蕭君還沒有聽完,心裏急的像滾燙的沸水,一下一下的“撲騰”著,一點一點的蒸騰,然後逐漸的幹涸。慌亂的語不成句:“我,我——也很久——沒見過他——了,不知道——他,他——”話還沒有完。那老師極其不客氣的說:“你難道不知道他這些情況嗎?”趙蕭君被她逼問的心都要縮到骨頭裏,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不知——道——”那老師似乎十分生氣,聲音不由得提高八度:“你到底怎麽做他家長的?他出了這麽大的事你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怪不得陳喬其變成這個樣子!”憤怒之下,一下子將陳喬其犯的所有過錯推到趙蕭君身上。

雖然是氣話,無意中卻打中了趙蕭君的軟肋,還未好的傷口上又狠狠的下了一刀,然後往汩汩流出的新鮮的血液上撒上一大把的鹽。趙蕭君只知道自己在不斷的道歉,什麽話都不會說。等那老師的火氣稍稍降下去一點,哽咽著問:“那他有多久沒有去上課了?”那老師想了想說:“開始只是逃課,後來幹脆不來了。大概有大半個月了吧。打電話也總是不接,問同學大家也說不知道到底上哪裏去了。已經有很多天沒有見過他了。這些日子,他有沒有回家?”趙蕭君還是結結巴巴的說不知道。那老師勃然大怒,甚至用教訓的口吻說:“你怎麽能這樣監護他呢?什麽事都不知道!你怎麽能這樣呢!什麽都不聞不問,孩子能不出事嗎?照你這樣說法,他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