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5頁)

趙蕭君忽然抱住她,嚎啕大哭:“晴川——”,眼淚鼻涕像水龍頭嘩嘩的往下流,滿腔的苦痛和淒惶,凝咽在喉頭,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逐漸消散在淚水裏,剩下的氣水氤氳凝聚在一起,卻不肯化去。又像孤苦無依,仿徨無助的孩子,做什麽錯什麽,總是不對,總是不合心意。林晴川被她嚇的手忙腳亂,推著她連聲問:“喂,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難道成微逼你?”她只是用力的哭,肩膀上像承載著整個世界的憂愁和痛苦。

在林晴川焦急的催促下,她才抽噎著一點一點告訴她,陳喬其母親的怒不可遏,他父親的堅決反對,還有自己母親的自殺。她痛苦的說:“晴川,如果不是因為我和陳喬其的事,我母親不會這麽早去世,或許再等一等就有希望。可是,都是因為我——”林晴川罵她:“這關你什麽事!你母親是不想連累你們!你東想西想這些幹什麽!想又有什麽用!”

她繼續哽咽著說:“都是我不好!我媽連走的都不安心。她走之前還拉著我的手說要我抓住自己的幸福,我答應了,其實那時候我不是真心答應的,只不過哄我母親安心。我怎麽這麽可惡!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她才會一心求死,毫無生念。晴川,我,我——,我實在沒有辦法原諒自己,我媽——”她又“哇”的一聲哭出來,泣不成聲,將所有不安和害怕統統泄露了出來,更多的是愧疚和自責。她認為如果不是她很陳喬其的孽事,她母親不會這麽難過,不會產生自殺的想法。林晴川聽的愕然,抱住她趕緊說:“我知道,我知道,別再怪自己了!你既然已經和他結婚了,你媽也就安心了。她只是一心希望你過的好。”她不停的開解,安慰趙蕭君。

林晴川等她哭聲漸漸停下來,嘆了口氣說:“蕭君,說實話,你和成微結婚沒什麽不好。他會對你好,你也會對他好的。就讓事情這麽結束吧,過去的事多想無益。要像你母親說的那樣,好好的活下去”趙蕭君淒然,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能怎麽樣呢!林晴川安慰她說:“好了,好了,不要再多想了。”然後又正色說:“蕭君,你們既然已經結婚了,就不能再有其他的想法。”趙蕭君擡起頭茫然的看著她,看見窗戶裏倒映出自己淡淡的影子,若有似無,似乎隨時可以消失。半天,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最後,林晴川還是支支吾吾的問了出來:“你結婚的事,陳喬其,他,他知不知道?”趙蕭君身軀一僵,像寒冬臘月裏被澆下來的雪水凍住了一樣,頭發上都是泠泠的雪柱。半天,緩緩搖頭,低聲說:“我不知道。”自從母親過世後,再也沒有和他聯系過,手機早就棄而不用——她不敢捅破心口上包裝好的那層紙,至少現在還不敢。林晴川立即噤聲,不敢再多話。轉開話題,看著她說:“蕭君,不論多麽刻骨銘心的事情,總會過去的。什麽東西,在時間的打磨下,都會褪去原來的重量。慢慢的,也就淡忘稀薄了。”趙蕭君沒有回答,心裏卻輕輕被刀子一點一點劃過,裂開一道縫,感覺異常清晰。

陳喬其的手機一回北京就被她母親沒收了。錢美芹瞪著他狠狠的罵:“你再敢胡來,看我不收拾你!這幾天安心的去參加考試!不準打電話,也不準接電話!”陳喬其摸摸鼻子,自知理虧,沒有反抗,乖乖的復習,足不出戶,準備結結實實的打一仗。以防萬一,錢美芹將座機也掐斷了。

人人重視的高考,他不可能不重視,何況他還答應過蕭君要凱旋而歸。心無旁騖,自信滿滿,摩拳擦掌的考了兩天,一走出考場,便對站在校門外的錢美芹說:“媽,我要回去。”他打算晚上就走,這個時候的飛機票並不難買。錢美芹自然明白他的心思,皺眉說:“不行,你還得估分,填志願呢!老老實實在這待著!”他自然不同意,不滿的說:“考都考完了,這些還有什麽要緊的。我先回去,過幾天再過來估分填志願也是一樣的。”

錢美芹罵:“喬其,你怎麽這麽任性!你難道沒聽老師說嗎?估分填志願甚至比考試還重要,你就不能認真一點?”陳喬其不耐煩的說:“媽,我沒有不認真。只要有答案,估分在哪裏都可以估。填志願有什麽可考慮的,我早就想好了。”錢美芹生氣的說:“喬其,你就這個態度對待高考?年年都有高分落榜的人,我不希望因為你的輕忽而成為其中一人。你們中學雖然不是最好的,可是平均每年也有一百二十人進清華,我希望你能成為其中一人。”

陳喬其倔強的說:“我想這只跟分數有關,考都已經考完了,再擔心也沒有什麽用。媽,我只是回去看看,馬上就回來,來回不過兩天的時間,什麽都來得及。蕭君她媽媽病的很嚴重,我很擔心她。”錢美芹臉色一變,她現在非常厭惡聽到趙蕭君這個名字,沉著臉說:“喬其,你想惹我生氣是不是?你瞎摻和進去幹什麽?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她是她,你是你,你最好分清楚!你給我老老實實在這裏待著,哪也不許去!”陳喬其看了她一眼,根本不理會,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