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4頁)

陳喬其伏在辦公桌上仔細核對公司內部一項項的資金流動,桌子上是成堆的文件,數據和表格,幾乎將人淹沒。他這樣全神貫注,目不轉睛的工作了整整六個小時,連口水都沒有喝。過了半天,突然擲下筆,按下電話鍵:“讓楊主任過來一下。”一名年約四五十歲的男子象征性敲了敲門不等說話直接走進來,陳喬其站起來,客氣的說:“楊主任,請坐。”楊主任語氣上雖然客氣有禮,卻笑著大喇喇的坐下來,手隨便搭在沙發扶手上。

陳喬其不動聲色,目光炯炯的看著他沒有說話。楊主任擡起頭問:“什麽事?”神色頗有點不耐煩。陳喬其抽出文件,遞給他:“這是你們部門這個月的資金去向。”他接在手裏隨便瞟了一眼,問:“有什麽問題嗎?”陳喬其忽然沉下眼,卻又莫名的笑了笑,笑意僅在嘴角就打住了,根本沒有進到眼睛裏。緩緩說:“數目有些不對。”頗有一種壓迫感。

楊主任下意識的說:“不會吧?”陳喬其指出紅筆列出的款項,平靜的說:“這兩筆款項是怎麽回事?”眼神有些冷,像盯住獵物的獵鷹,緊迫逼人。他一開始還不在乎,欺負陳喬其年紀小,剛來公司,什麽都不知道,能拿他怎麽樣!待看見他眼中不同尋常的陰狠,一盆水泠泠的澆在頭頂上,才恍惚的顫抖了一下,收拾了輕視之心,坐正身體。拿起文件趕緊翻了翻,垂著眼思索,忽然拍著頭說:“我記起來了,前面這筆款項是公司內部的支出,我那裏還留了底,您可以看一看。另外一筆大概是和江誠公司合作時的雜項支出。”

陳喬其坐直身體,雙手交握放在辦公桌上,斜著眼看了他一下,神情似乎不解,“咦”了一聲,問:“大概是?”氣勢像飛流的瀑布,洶湧而下,辦公室裏流動著一股沉沉的氣壓,圍繞在周身,不斷回蕩,到處激打,啪啪啪無聲的響著。楊主任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雙目乍然對撞,冷汗涔涔。忽然垂下眼,緊跟著站起來,匆匆的說:“我立即將這個月流動的資金重新整理一份。”陳喬其點點頭,恭謙的說:“那就麻煩楊主任了。”其他的話一句也沒有說。等他出去後,陳喬其“哐啷”一聲站起來,坐椅“砰”的撞倒在地下。

楊主任剛出來就碰見特意等在外面的李主任,笑著問:“找你有什麽事?”大家都想知道陳喬其到底怎麽樣,是年少有為還是不過如此。楊主任揚了揚手中的文件,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神情卻泄露了一切。剛進去時的不屑和出來時的故作鎮定,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其中的差別。李主任見他這個樣子,雙手抱胸,靠在桌子邊自言自語:“據說貓和獅子小時侯長的很像。”錯把獅子當成貓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那麽會是貓還是獅子呢?

錢美芹拖著疲憊沉重的身體進來找他的時候,滿地都是散落的文件,一片狼籍。嚇了一跳,不由得問:“喬其,怎麽了?”陳喬其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笑說:“沒怎麽,心情不好,覺得有點累而已。所以發泄發泄。”錢美芹“哦”了一聲,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有沒有相信,只說:“天黑了,回去吧。今天約了蔡叔叔吃飯。”陳喬其起身裝了一大包的文件資料才陪同母親一起離開了。

驅車來到城中最豪華的酒店,席上除了蔡中夫婦等人還有他們唯一的女兒蔡如舒,見到陳喬其親熱的說:“喬其哥哥,你來了。”陳喬其對大家打了聲招呼,自然的在她身邊坐下。蔡中起身介紹另外一對夫婦說:“喬其,這是銀行的司徒行長,快叫伯父,這是伯母。”又轉頭笑說:“司徒老弟,這就是老陳的兒子陳喬其,你可要記得提攜提攜。”司徒協笑說:“哪裏哪裏,這就是喬其?幾年沒見,長的這麽高大了。”

陳喬其笑說:“司徒伯父,我記得小時侯您還送了一把槍給我呢。”那時候司徒協還只是銀行的主任,經常來陳家走動。被他這麽一提,猛的想起來,哈哈笑起來,說:“我想起來了,當年老陳老是嘀咕我,說你整天拿著一把美式機關槍跑的不見人影。眨眼間,過去這麽多年了,老陳也走了,你也這麽大了。”說著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又微笑說:“幸好喬其有出息,沒有辱了老陳的名聲。”蔡中稱贊的看了眼喬其,立即接上去笑嘻嘻的說:“司徒老弟,老陳就這麽走了,喬其還得靠你幫忙呀。”司徒協連連笑說:“好說好說,一定一定。”一口應承下來。氣氛融洽,言笑晏晏。

司徒協的妻子轉頭對蔡中微笑說:“蔡局長,這是你女兒吧,長的跟一朵花似的。”蔡中有些得意的說:“哪裏哪裏,頭疼著呢。”司徒協打趣說:“外頭有多少年輕小夥子排著隊,以至於讓鼎鼎大名的蔡局長頭疼不已?”眾人哄然笑起來。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不負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