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忘川·衛辭(第5/6頁)

他一把抓住衛辭的手,幾乎是怒吼出聲:“你來做什麽!走!”

她撫過他嘴角血跡,眼裏滿滿的心疼:“他們竟將你傷成這樣。”

葉玖看著眼前似乎有些不一樣的衛辭,正要說什麽,卻見她緩緩站起身來,眼底冷冽殺意閃動,雙手結一,朱唇微動。

“你總說歸一宗沒有教我武功,其實不是沒有教,而是歸一宗的武功不能輕易施展。”

周圍狂風驟起,她墨發飛揚,嗓音被風扯得破碎:“歸一宗不修武功,只修幻術。幻術既出,寸草不生,百獸皆退,生靈立亡。”

這是他不曾見過的衛辭,凜冽如霜,大殺四方。

第伍章

葉玖醒來的時候在歸一宗。

葉家唯一留下來的是他和那把重劍,骨笛在他昏迷時被衛辭拿走了。

他將傷藥全部打翻在地,沖著衛辭吼:“我的家沒了,我的親人也沒了,那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你竟然毀掉了它!”

衛辭蹲下身去撿碎片,被割傷了手指也沉默不語。葉玖又心疼又生氣,拖著大傷初愈的身子替她包紮傷口。

他其實不能怨她。那晚若不是她,他早就命喪黃泉。她一開始留在他身邊就是為了骨笛,她的目的一直是銷毀骨笛,終於有了機會當然不能放過。

“玉塤和骨笛都已經被毀了嗎?”

她低著頭:“嗯,宗主幫我處理了。”

他哼了一聲:“你再也不用為自己的生命擔憂了。”

她還是不說話,半晌,突然起身抱住他。這是他所熟悉的衛辭,不會生氣,不會動怒,溫婉如水,溫暖如陽:“對不起。葉玖,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上天奪走了他的家,卻給了他這樣一個美好的姑娘。

可這不是讓他忘記滅門之仇的借口,他永遠忘不了那群黑衣人,永遠忘不了,為首之人腰間的令牌。

大哥說會處理好那件事,他輕易信了,可最後卻落得如此結果。朝廷和江湖歷來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為事互不幹擾。葉醅卻勾結朝廷,妄圖利用山莊為朝廷謀事。

是誰滅了他葉家,他心裏十分清楚。不管你是誰,怨必了,仇必報。

他在歸一宗過了一段十分輕松的日子,可總要撕開美好的表面去面對背後的殘酷。他不能罔顧滅門之仇自顧逍遙。

他輕輕親吻服了藥意識逐漸昏迷的衛辭:“等著本少爺回來娶你。”

她僅憑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他:“不要去。天要滅你葉家,你又能如何,已經活下來了,就好好活著啊。”

在衛辭心裏,活著比什麽都重要,他一直都知道,可他不一樣。

他推開她的手,窗外卷雲纏綿,不見日光。重劍在手,他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堅決。

“上天能決定葉家的命,卻不能幹涉我葉玖的命。天地不仁,我何須敬他!君王不仁,我何須畏他!這滿身血海深仇,必以血來祭,方對得起我葉家滿門亡魂!”

她終於失去意識,兩行清淚自眼角滑下。葉玖,我說的天,並不是上天,而是天家的天啊。

他以一人之力對抗一國之君,除了死,衛辭再想不到別的結局。

葉玖最終殺到了監察司,這個為皇帝賣命的地方。那晚為首的黑衣人被他斬殺於劍下,他身中數箭,心想,報仇也只能走到這一步了。

他還想拼死一搏,手腕卻被石子打中穴道,重劍脫手,葉醅從陰影中走出來。他憤怒地瞪著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你這個陰險卑鄙的叛徒,為了一己之利竟然出賣鑄劍山莊,我要殺了你!”

葉醅命人將他架起來,拍拍他的臉,笑眯眯的模樣:“出賣?這話說得可不對,是鑄劍山莊想背叛朝廷,我只是盡職將這件事上報而已。”

他湊近,陰冷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從一開始,鑄劍山莊就是朝廷所建,為的就是以江湖門派的名義整合江湖人士的力量為朝廷效力。鑄劍山莊,從來就不是葉家所有。到了你大哥這一代,竟妄圖擺脫朝廷的控制。呵呵,真是不自量力。”

養得寵物不聽話了,便殺掉再重新養一個。

這麽多年來,鑄劍山莊在江湖上的威望,他葉家玖少爺的身份,在朝廷看來不過是一個笑話。

大哥,當你知道這些真相,知道葉家祖祖輩輩做過的事,是否如我現在一樣難過失望,所以才會做出脫離朝廷的決定吧。大哥,對不起,直到你死,我都沒能幫到你什麽。

葉玖失去意識前,聽見葉醅陰森的聲音。

“把他交給朝廷的鑄煉神匠練作劍奴,想必很不錯。”

尾聲

他講到這裏,雙手捂住臉:“可是我並沒有被練做劍奴,我醒過來在郊外的村莊,一切都好。可是我找不到衛辭了,歸一宗宗主說她來找我了,可是這些年,我都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