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雖然事後許唯星很輕易地就把這一切歸咎給了腦中的多巴胺分泌,但當時當刻,許唯星真的是在彼此嘴唇相觸的那一瞬間就僵住了。

嘴唇是熟悉的,感覺……卻有些陌生。說實在的,五年前他們還在一起時,他的吻從最初的謙和、生澀、小心翼翼,到後來的野蠻中帶著滿滿的占有欲——那些都是卓然該有的面貌,絕不是像現在這樣,富有技巧,每一下輾轉都帶著勾引的意味,在她想要抗拒時半強迫地進攻,卻在她真的快要抗擊不過他的攻勢、繳械投降時,慢條斯理地退開,改而淺啄她的嘴角。

許唯星被他的若即若離擊得潰不成軍,完全沒發現自己就這麽推搡著被他帶進了客房,後背“砰”地一聲被他抵在了衣櫃門上——她的腦袋剛因這一聲動靜清醒了點兒,他就將她整個人攔腰一抱,許唯星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被丟上床的下一秒,那個罪魁禍首迅猛地欺身而來,穩穩地把她控在了身下。

從卓然此刻的視角看她,外人眼裏不近人情的女強人這麽可憐兮兮地依附著他,一雙杏兒眼裏透著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求,這簡直是對他最好的鼓勵,卓然沒遲疑多久便頭一低,再度攫住了她的唇。

手也沒閑著,竄進她睡衣下擺,手指一點點地順著她的脊椎向上逡巡,一點一點蘊熱她的皮膚,在她沈思越發淒迷間,“啪嗒”一下就解開了她的內衣。

許唯星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猛地拉住他的手。

真是風水輪流轉,當年那個連脫她一件內衣都那麽不得要領的卓然早已一去不復返,許唯星推開他坐了起來,連連喘著粗氣以平復內心不該有的漣漪,可就在她準備起身離開時,卓然一把鎖住了她的手腕。

“我有說你可以走麽?”他的聲音沉郁得如大提琴,琴弦一撥的同時,猛地又將她扯回了身下。

因為動作太大,整張床忽地一晃,他擡著她的下巴,令彼此的視線正對。

“你也很想要不是麽?”

許唯星無言以對,他便稍稍低下身輕嗅她紊亂的鼻息,一邊慢條斯理地解她的睡衣紐扣,許唯星忍不住抓住他的手,卻失去了甩開他的力氣,任由紐扣一顆一顆地被解開,身體越來越多的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白皙、濃纖合度,他看著看著,低頭欲吻,許唯星忍不住側過身去躲避,他的吻便紛亂地落在她的後頸、後背、後腰,貓兒爪子在心尖上撓著似的讓許唯星不能自已地蜷縮起來,拳頭抵著嘴唇,他要將她的身體扳正來,許唯星卻不配合,蜷得更緊,終於,卓然使了蠻力,猛地把這女人拽了回來。

因著他的動作,原本虛挨在墻邊的床頭“砰”地一聲撞到了墻上,一時之間床晃得更加厲害,許唯星被他結實的胸膛牢不可破地壓覆著,偏偏還被他堵著嘴肆無忌憚地吻著,便更加喘不過氣來,這時他終於肯直起身來,不再緊貼,卻不是離開,而是抽空脫掉身上的T恤,全程都那樣一瞬不瞬地鎖定她,眼中的勢在必得看得許唯星渾身發熱,他就這麽把T恤隨手一扔,赤著上半身重新撲向她,就在許唯星再一次感受到他的重壓的瞬間,她原本緊貼在床上的後背卻忽地一輕——

床塌了。

下一秒許唯星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已開始隨著歪斜的床墊滾向床下,頓時就驚滅了身體深處的欲火,

前一秒還在野蠻地溫存著的卓然眼看這女人就要滾到床下去,驀地神情一緊,本能地伸手去護。可即便這樣,許唯星最終還是摔下了床——卻沒有摔疼。

卓然雖然也跟著摔下了床,卻成功地把她護在了胸前,正好做了她的人肉靠墊。

許唯星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已經昏昏欲睡,卻不得不強打起精神。

她對面就是虛掩著門的科室,許唯星看一眼科室大門上掛著寫有的“骨科”二字的牌子,再低頭看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1點半了。

手機鎖屏上顯示著她有幾條未讀微信。都是周子廷發來的。

“你剛撤回了什麽消息?”

“睡了?”

“好吧,晚安。”

許唯星正猶豫著要不要回一條,就在這時,骨科的門拉開了,卓然就這麽微蹙著眉頭出現在了許唯星面前。

許唯星下意識地收起手機,起身迎向前去,隨後走出科室大門的值班醫生對她說:“你是他家屬吧?麻煩你跟著護士去辦個手續,你丈夫的尾椎有錯位跡象,建議住院一晚,明天拍個片子,確定沒問題了再出院。”

許唯星不免擔憂:“這麽嚴重?”

卓然的思維卻明顯和她不在一個次元,幾乎與她同時開口,卻是糾正醫生:“我不是她丈夫。”

醫生也沒怎麽在意,“哦”了一聲便改口道:“你男朋友的情況可輕可重的,等拍了片子才能最終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