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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暖聽見了不輕不重的關門聲,門鎖咯擦一聲歸位。她的心失重般直線下墜。

阮雲征走了進來,兇狠的目光逼得她連連後退,撞到墻上。

她從來沒有如此害怕,轉身往後跑,他卻撲上來,手鉆進她的衣服把她扒得光溜溜的。她痛苦得想死,她拼命掙紮哭喊,但沒人來解救她。

那人的手要撕開她褲子,隊長的聲音在說“活下來”,她拼命爬過去抓起鋸子刺向阮雲征。阮雲征厲聲慘叫,她以為自己得救了,可遭到了反撲。一瞬間,她腦袋後邊起了風,時間停止了流動,又瞬間加速。

一道巨大的力量炸開在頭顱上,鋼鐵撞擊的聲響空靈而恐怖。

她的頭爆炸了,眼睛耳朵失去所有知覺,看不見聽不見,只有尖銳到無法思考的疼痛。

只是一擊,她就垮了。

更大力量的毆打接二連三砸在她頭顱上,她毫無招架之力,滿世界都是充盈鼻腔和口腔的血腥味。

她看見自己躺在解剖台上,頭顱碎成一片一片。

還有一把刀朝她刺來……

她恐慌無助到極點,“啊”地一聲尖叫,驚駭地睜開眼睛,心臟狂跳,卻只看見空白的天花板。

醒來一個多星期了,她還是不停地做噩夢。

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甄暖怔怔出神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到房間裏有人。她緩緩扭頭,便撞見言焓筆直而安靜的眼神。

他見了她,微微一笑,將懷裏的捧花隨手放進花堆。

原來朦朧中聽到的那一聲關門,是言焓。

言焓走到病床邊,拉了椅子坐下,問:“身體恢復得怎麽樣了?”

她剛醒,帶著鼻音:“不疼了。”

他“嗯”一聲,緩緩地點了兩下頭。

沉默。

今天出了一點點太陽,淡淡的金色從白紗間灑進來,籠在他和她的病床上。暖暖的,靜悄悄的。

他沒看她,目光在滿屋子的鮮花裏流連,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甄暖想起他在電話裏的那聲“對不起”,她並不認為是他的錯。

而且,有種感覺到現在她都沒弄清楚:

那天聽到他說對不起時,她心底湧起翻江倒海般的悲傷與痛惜,仿佛是不由自主。要命的是,身陷危險之時,她想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他,隊長。

而他說的那句活下去,更像是魔咒,在工具室裏,在搶救室裏,他的聲音一直在喚她,“甄暖,請你答應我,一定要活下來。”

她仿佛是為了他而掙紮求生。

這樣陌生的感覺讓她疑惑,更讓她害怕。

此刻,看著他清秀卻硬朗的側臉,她知道他自責,想安慰他,便故作輕松:

“這些花都是大家送的呢。”

言焓聽言,回頭看她,眸光依然筆直安靜,半晌後,唇角彎起:“看出來了。”

“看看你,還是隊長呢。”她哼哧,自己都沒意識到語氣裏帶著依賴,“現在才來看我,沒良心。”

言焓笑了一下:“隊長工作忙。”

他其實來過好幾次,偏偏大多數時候她都在沉睡,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小臉白得像紙。

偶爾幾次醒著,也一直在嗚咽哭泣。

他徘徊良久,終究不知如何面對。

而今天,她從夢靨裏驚醒,分明是沒有從陰影裏走出來。

……

甄暖竭力輕松地癟癟嘴:“是是,隊長工作忙。今天不忙了?”

“忙。”他眸光微閃,“剛好路過。”

甄暖哼哧一聲以示不滿,但很快又問:“鄭苗苗找到了沒?”

言焓搖頭。

“是不是,活著的可能性……”

言焓扯了一下唇角,沒有笑意,也沒有回答。

甄暖心裏堵得難受,過了一會兒,想起自己一直惦記的事兒:“孫琳的案子呢,我跟你說的千斤頂,你聽見沒?”

言焓擡眸,略顯迷茫:“什麽千斤頂?”

“孫琳頂骨的傷痕裏有紅色油漆碎片呀,現場沒有紅油漆,她家沒有紅色車,很可能就是兇器上的。雖然你們找到的裝飾品是紅色,但一定要去和紅色油漆片對比,不然無法證明裝飾品就是第二撥擊打的工具!我確定就是千斤頂。”

她著急哄哄地說了一大串,才發現言焓不慌不忙地看著她,眼底隱約含著笑意。

一直等她說完了,他要笑不笑地回應一句:“聽見了。”

甄暖知道又被他逗了,瞪他一眼,哼一聲扭過頭去。

她眯眼望著金燦燦的陽光,為何又覺得此刻的時光莫名的愜意而溫暖?她的心裏有點兒甜,又有點兒澀,更有些慌,不該這樣,她不該這樣。

她離不開沈弋,

而他,他也有他的夏時。

言焓看見她脖子上的肌膚細膩白皙,像瓷,卻有幾道暗紅色的抓痕,他有些刺痛地斂起眼睛。

她的臉沒受傷,肌膚在陽光下輕盈得幾乎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