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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一定會抓到他。”
甄暖把玻璃落下一條縫,吸了一口冷氣讓腦子清醒。
她說出疑慮:“隊長,有件事情我覺得奇怪。”
“什麽?”
“tutor分明很懂炸彈的制作,可這個炸彈做的並不復雜。當然,拆彈專家技術很高超,但他說這個炸彈可以輕松排除,不難。由此看來,炸彈只是他送給秦姝的工具。他根本沒有指望拆彈專家解不開炸彈而引起爆炸,他指望的,是秦姝自己晃動水銀平衡器。”
“我和你想法一致,”言焓開著車,“他料定了秦姝會自殺。
同時,從另一方面看,他似乎並不想給警方太大的壓力,不想給外界營造警方無能,致人質死去的印象。”
“嗯。”甄暖點點頭,接話,“就好像他和我們做對手,但同時又不想把我們逼上絕路。”
“對。也有可能,他想讓秦姝自殺,以此向公眾證明她問心有愧,他殺之有理。或者兩者都有,一石二鳥。”
“他想的還真是周到。”甄暖扯扯嘴角,又問,“既然他不想逼我們,那他是不是對警方有某種情結?”
“情結?”
“對啊,通常的犯罪者不都把自己放在警察的對立面嗎?即使是自詡正義的犯罪者,他們通常覺得自己比警察更正義,往往會不經意奚落和嘲笑警方。但這個tutor,他對警方有些……情結?”
言焓懂她的意思,他心頭也籠著一層淡淡的說不清的疑慮,正如此刻甄暖所說。
情結。
和警方隱隱親近的情結。
這又讓他想到呂冰鞣屍脖子上的傷口,非常精準而狠裂的切割,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隊長。”
“嗯?”
“你有沒有想過,秦姝為什麽要自殺?”
言焓打了一下方向盤,沒做聲。
“當時,”甄暖斟酌著用詞,“她請求你原諒。你真的原諒她了嗎?”
“現在原諒了。”
“當時沒有吧?”
他握了握方向盤:“那一刻我很生氣,我不可能裝出大度的樣子。”
“隊長,可其實我已經沒事……”
“我有事!”他突然踩刹車,車停在路邊。
甄暖嚇一跳,瞪大眼睛望著他。
“我有事。”言焓扭頭看她,“你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你不知道,你們都不知道。”他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胸口。
“你怪我這裏麻木了嗎?相信我,疼十年,你也會。”
他平靜極了,她卻清清楚楚看到他的痛苦,心疼得眼眶濡濕:“隊長,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心疼。你看上去像沒事,可我卻覺得你過得好辛苦。
隊長,我就在你面前,我回來了啊。你不要難過了。”
他捧起她的臉,拇指輕輕摩挲,只一字一句,說:“他們,怎麽敢把你變成現在的樣子,怎麽敢,把你變得忘了我。”
“隊長,你……”
“我能在一秒間原諒他們?不可能。”他說,“所以我說,找到你,抓到tutor後,我不會再做警察,我做不了了。”
“隊長……”她撲進他的懷裏,害怕得緊緊摟住他的腰,“我們早點抓住他,早點離開這裏,你不要再這麽辛苦,不要折磨自己。我們兩個好好的,好不好?”
他的心好似突然間就被撫慰,他擡手握住她的長發,歪頭貼靠在她的腦袋上,闔上眼睛,陷入短暫的安寧。
“好。”他說。
隔了好久,他才醒過來,松開她,繼續開車前行,補充一句:
“我當時看過那個炸彈,認為拆彈專家完全可以解決。……我以為秦姝不會死。”
甄暖一愣。
“她因為我不原諒而自殺?”言焓搖搖頭,“tutor不會小概率押寶。有別的事。”
“你的意思是?”
“tutor化裝成快遞員給她送東西時,應該說過別的話。”
……
秦副院長辦公室門外。
甄暖問:“隊長,過會兒進去了,我們要和秦副院長打什麽招呼麽?”
“什麽?”
她費解,為什麽隊長比我還不懂,她說:“要不要說節哀順變什麽的?”
他腳步一頓,想想,道:“說吧。”
她看出端倪:“你覺得不好?”
“也不是。只是在你失蹤的頭幾年,總有人這麽和我說,言焓,節哀順變。”
“那你的心情呢?”
“一個字,滾。”
“……”甄暖癟嘴,“隊長年輕氣盛。”
他微微嘆了口氣:“他們不知道,對我來說,有些哀,無法節制;有些變,無法順應。而你的消失,就屬於‘有些’範疇。”
她又懵地愣住,他隨口不經意的話竟再一次叫她心疼。
……
秦副院長辦公室。
進門前,甄暖小聲說了句節哀,秦副院長搖搖頭,沒說話。
窗外白雪皚皚,室內茶香裊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