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5(第2/3頁)

她怔了不知多久,聽到軟綿綿的喵喵聲。

阿莫和西林兩個小家夥嗚嗚地湊上來舔她臉上的淚痕。

她癟癟嘴,委屈的眼淚熱乎乎地湧出來,她把它們倆攬進懷裏:“阿莫西林……隊長死掉了……怎麽辦……我以後該怎麽辦?”

連阿莫西林的喵喵聲都那麽悲傷,她把它們倆抱去草坪上,發現盤尼西林的身體冷了,她死了。

她是阿時留下來陪伴言焓的;他死了,所以她也隨著去了吧。

阿莫西林圍著媽媽轉,蹭蹭又舔舔,喵嗚喵嗚地叫。甄暖擦幹眼淚,給pani蓋好棉絮,抱起兩只小貓去臥室。

寒冬的深夜,她摟著兩只小貓縮在被子裏,淚水無聲流淌。

那麽冷的天,她沒有暖寶寶,也沒有隊長了。

她抹著眼淚,突然想到什麽,立刻從床上滾下來,翻箱倒櫃。

信件、錄音筆、音頻、視頻、字條……他準備赴死時難道沒有想和她說的?

她把家裏翻得一片狼藉,可什麽也沒有。

她連夜趕去辦公室,把工作的地方翻得一團糟,關小瑜他們攔不住也勸不住,她瘋了般到處找,可他竟什麽也沒留下,哪怕一片紙,一句話。

她這才知道那天在醫院裏的話對他傷害有多深。他選擇去死的時候,連一句話都不肯留給她。

隊長死了,她對他卻異常堅定而信任起來。猜想黃暉進入烘幹機時,他盯著申洪鷹手中的密碼。他在紅色密室的變電箱下那略一遲疑,是找到了槍卻沒拿。千陽說他是故意不拿讓其他人都懷疑對方有槍,各自心生惡念;可這也能理解為他在自我克制,怕自己拿了槍會忍不住殺人,拿與不拿都是千陽的詭計。

他不救申洪鷹,她又有什麽資格怪他,此刻的她痛苦得希望千陽立刻去死。

程放死後他的憤怒,也不是裝的?

可這些幻想都遲了,無從求證了。可不求證也沒關系,她不要他解釋了,不要了。

為什麽他活著的時候要生他的氣要他解釋,為什麽他死後不用任何話語她就自動給他找出一切解釋原諒甚至美化他的一切。

為什麽一定要等到他死了……才發現,他比對錯重要……他最重要!

她抱著自己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關小瑜心疼得要碎掉,幾次張了張口,卻什麽也沒說。

她把甄暖帶去休息室哄睡,回到實驗室繼續工作。

千陽被抓後,很多采證對比工作都要盡快做好,以便移交給檢察官進行審判。

她在看顯微鏡,助手抱著資料進來:“小瑜姐,沈弋的dna信息還沒提取,也沒錄入到數據庫裏。”

“人都死了。估計以後也沒什麽作用了。”關小瑜尋常說著,不似平日裏的嚴謹,見助手納悶,她又改口,“但也是要錄入的。我去,你幫我看著顯微鏡。”

“好。”

關小瑜先去了洗手間。她把文件夾裏的紙張抽出來,拿火柴點燃,燒成灰燼落到馬桶裏沖幹凈。

她抱著文件夾去了趟資料室,待了一會兒出來又去休息室看甄暖。

她睡著了,枕頭上是濕的。

關小瑜無言,想起她問言隊,這麽死了,不怕暖暖心疼嗎?

他說疼,但……只有他死了,她才能慢慢知道他過去十年的痛;只有他死了,他在她心裏的地位才能超過沈弋。

她輕輕闔上門,心想,暖暖的枕頭要濕多久?

……

白科長的追悼會是一個星期天,很多市民參加。鮮花鋪滿整個殯儀館。

照片上年輕的只有25歲的白科長,身著警服,正派而英朗。

甄暖在角落裏,看著人們來來往往地祭拜。

關小瑜來她身邊,問:“在想什麽?”

“有點兒想老白。”她答,“有點兒想隊長。”

言焓已不是警察,沒有追悼會;很多人不知道他犧牲了,還認為“言焓”這兩個字代表的意思是一個失敗的刑偵隊長。

關小瑜知道她在想什麽,安慰:“暖暖,他是最了不起的。外界不知道,但我們自己的档案和歷史會一直記錄下去。”

“是啊,他是最了不起的。”甄暖喃喃的,含淚微笑,“那樣的t計劃,卻因他的一個行為開始土崩瓦解。一切都是注定的。”

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十年前,言焓在銀劍行動中救走tutor林畫眉的女兒。林畫眉誤以為小女兒死去,對同伴心生齟齬;等到tina甄暖背叛t計劃,她分外嚴格地執行不可放過叛徒的規定,把沉睡在植物人療養院的甄暖拖出來殺害;導致甄暖的養父tim秦副院長心灰意冷。

鄭容和秦副院長商量如何處理白果,後者認為孩童天真容易脫口而出,必須除掉……而後的一切一切……

像多米諾骨牌一樣,言焓推倒了第一張牌,於是,t計劃沿著一條不可預知又隱有因果的軌道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