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3/7頁)

她找了個借口溜出門,到了樓下大堂才覺得不放心,又給黎成朗打了過去,“你給我送了禮物嗎?”

“是,我送的。不是騙子。”

宜熙點點頭,這才繼續往前面走,黎成朗說:“你戒心這麽重啊?”

“現在騙子那麽多,當然要小心了。而且大年三十給人送禮物,這麽奇怪的事情,不像是你做的……”

“為什麽不像是我做的?”

“太浪漫了,還有點瘋狂……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家地址的?我沒給你說過啊。”

“有心自然有辦法。”他慢悠悠道。

宜熙抿唇笑了,卻還嘴硬道:“什麽有心啊,我只是覺得被你使喚的快遞小哥好可憐,都不能回家過年……”

她走出了公寓樓大門,傍晚剛下過雪,花園裏白瑩瑩的一片,只有個黑色身影格外醒目。宜熙說:“不跟你講了,我看到前面有個人,應該就是幫你送東西的……”

那個人轉過身,宜熙的聲音卡在喉嚨裏,只是傻愣愣地看著前方。外面很冷,她還穿著白色的羽絨服,不斷哈出熱氣。而琉璃世界般的花園裏,黎成朗一身黑色大衣,手中握著束粉嫩的鮮花,含笑看著她。

她不知道他在這裏站了多久,反正眉毛上已經有輕微的白霜。宜熙與他對視片刻,忽然打了個哆嗦,黎成朗闊步走來,不等宜熙反應過來就拉開大衣,輕輕松松把她裹了進去。

她被緊緊摟在懷中,感受著他體溫的同時,聽到他聲音低沉地在耳邊問道:“還冷嗎?”

花了三秒鐘,宜熙才確定剛才發生了什麽。手一擡起來就碰到他的毛衣,她仰起頭,黎成朗正看著她,眸中笑意溫和。

宜熙抿了抿唇,“你……怎麽來了?”

“來給你送禮物。”他揚了揚右手的鮮花。是一束嬌艷的玫瑰,宜熙掃第一眼時還沒發覺,等再次打量才覺得眼熟。

這應該是roseonly的厄瓜多爾頂級紅玫瑰。作為中國高端品牌花店,roseonly這兩年很受明星們的青睞,宜熙之前也收到過這家的花,不過是荷蘭繡球花和郁金香,還是沈灃買給她的。

巨型紅玫瑰躺在roseonly灰色標志性盒子裏,被周圍的冰天雪地襯得愈發嬌艷欲滴,宜熙盯著花束,腦子裏卻閃過這家店打出的噱頭,“一生只送一人。”

鼻子有些發癢,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還在黎成朗懷裏,忙不叠掙紮出來。黎成朗也不介意,把花遞到她面前,“送給你。”

盒子太大了,宜熙佩服黎成朗剛才居然能單手拿著,像她就必須抱在懷中。小區裏沒有別人,大概都在家裏看春晚吃年夜飯吧,但宜熙還是不放心,拉著黎成朗跑到了樓道間。

頭頂一盞白熾燈,照得裏面一片明亮,大晚上應該也不會有人發瘋走樓梯。宜熙長舒口氣,這才轉身面向黎成朗,“你瘋了嗎?大年三十不跟家裏人一起,跑來找我幹什麽?”

黎成朗笑得輕松,“我家裏沒人。”

“啊?”

黎成朗握著她的手,也不管自己身上的衣服有多貴,直接在樓梯上坐了下來。反倒宜熙猶猶豫豫的,被他伸手一拽就坐到了他腿上。

“等一下!等一下!”她叠聲道,然後從他身上起來,乖乖在旁邊坐下。

黎成朗:“不怕弄臟衣服?”

“不怕!反正是以前的衣服,臟了就臟了!”

他輕輕一笑,繼續剛才的話題,“你不是我的粉絲嗎?怎麽,沒有了解過我的家庭?”

宜熙當然了解過。黎成朗是上海人,爸爸在他十五歲那年去世,黎成朗高中畢業後被來上海辦事的徐華導演偶然相中,拍攝了《如夢令》後正式於香港出道。因為這個,他大學也是在香港上的,而且專業值得一提,他居然念哲學。

“你不用陪媽媽?”

“我媽七年前再婚了,這個春節和她丈夫出國玩了,剩下我孤孤單單一個人。”

大概是自身經歷的關系,宜熙立刻想歪了。黎成朗說:“我和我媽關系挺好的,這次他們出去玩也是我贊成的。我繼父因為工作原因,並不是那麽容易請到假,不選在春節就沒機會了。”

宜熙若有所思。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兩個的家庭好像都有些復雜,不是大多數人家那種親生父母和孩子的組合。

“我給你講了我的家人,作為交換,你是不是應該給我說說你的家人?印象裏,沈老師的丈夫好像不姓宜……”

黎成朗說話的同時,也在觀察宜熙的表情。他有點不確定,宜熙只是跟沈一璐有矛盾,還是父親那邊也存在著問題。

“哦,他姓梁。我是和我爺爺姓的。”見黎成朗不解,她又解釋道,“是我親爺爺。他在我爸爸十歲時就過世了,後來我奶奶嫁給了現在的爺爺,也就是梁老先生,爸爸也跟著改姓了梁。因為感激爺爺的養育之恩,所以長大後他沒有改回宜姓,只是爸爸對生父的感情很深,生下我後希望讓我繼承他的姓氏,所以我就姓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