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番外·唯你不同

9月的洛杉磯依然炎熱,今天恰好艷陽高照,直到夜幕降臨,溫度也沒有完全降下來。馬路兩旁的梧桐樹枝葉茂密,月光斜斜射下來,地上的陰影跟著葉子一起顫動。

宋執坐在黑色法拉利內,透過車窗望向遠處的花園大門。這是他費盡心機搞來的地址,範思鈞的父母自從十一年前移民,就一直住在這棟別墅裏。據給他地址的人說,範思鈞這次來美國,除了最開始一周外,剩下的時間都和父母住在一起。

所以,他只要在這裏等著就好。

夜風微熱,吹拂到臉上帶出隱隱的焦躁,他想了想還是決定關上窗戶,免得她遠遠看到自己的臉,就立刻扭頭離開。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混到這個地步。

時至今日,宋執已經忘了,第一次聽到範思鈞的名字是什麽時候。他在加拿大念完大學才回到香港,經人介紹拍了幾組雜志硬照,最開始走的是模特之路。而那時,範思鈞已經是大陸小有名氣的女演員,首部電影就提名了金像獎最佳女配角。

大家在一個圈子裏混著,對於她的敬業拼命、精湛演技,他都聽了很多年。但兩人真正熟悉,還是因為接拍《雪國戀歌》。

進組前,斯琪聽說他要跟範思鈞合作,曾叮囑道:“範小姐可冷傲得很啊,你那套花花公子行徑,別想用到她身上。當心惹到了她,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當下不以為然,等真的開始拍了,才發現果然是這樣。範思鈞在片場不愛跟人打交道,即使是和她演對手戲的自己,除了必要的交流,也是別想得到多一句話的恩賜。偏偏《雪國戀歌》還是部對演技要求不高的商業片,他都能遊刃有余,她就更不在話下,想打著培養角色默契的旗號接近她,根本行不通。

助理對此很不解,“既然範老師不搭理您,就好好拍戲唄,幹嘛一定要去爬這座高山?”

他一臉嚴肅,“當然是因為山就在那裏,所以我必須去攀登!”

如此堅定執著的泡妞精神顯然折服了助理,獲益良多的他很快和範思鈞的女化妝師打成一片,等宋執察覺,兩人已經去看了場電影了。

他:“……”

被助理反超,宋執很郁悶,更讓他郁悶的是,範思鈞大概誤會了這是他授意,對他的態度愈發冷淡,直到殺青他都沒找到摘下高嶺之花的機會。

殺青那天,他們拍到了晚上,當導演宣布最後一場順利通過,所有人都開始歡呼慶祝。他喝了好幾杯酒才想起去找範思鈞,她剛剛還在人群中央,現在卻默默走到了另一邊。

劇組在日本取景,11月中的北海道已經飄雪了,範思鈞穿著白色碎花和服,站在日式庭院裏。雪花飄到她臉上,她擡手接住,片刻後輕輕一笑,側臉線條異常柔和。

他看得呆住。

她轉頭,目光正好與他對上,眼神平靜如水。他回過神來,有點尷尬地走過去,沒話找話,“都拍完了,你不走嗎?”

她說:“待會兒一起走。”

他瞬間會錯意,以為她說的是自己,可惜還沒來得及浮想聯翩,就明白她是指她的工作人員。

一陣風吹來,帶走她頭上的發帶。這是戲裏的造型,範思鈞本人從不喜歡這種東西,她看看躺在不遠處的緞帶,並沒有過去撿的意思。

宋執心領神會,立刻走過去撿起發帶。他想重新替她系上,被範思鈞淡淡制止,“還給道具組吧。”

宋執:“好,照您說的辦。”

他的恭敬馴服取悅了範思鈞,她彎了彎唇,“拍這部戲讓你很無聊嗎?”

他一愣,領悟了她的意思。如果不是無聊,怎麽會總想著搭訕她呢?

宋執不知道怎麽解釋。這部戲確實拍得挺沒勁的,但更主要的原因還是他風流慣了,加上被範思鈞勾起了征服欲,才會這麽躁動難安。

範思鈞說:“其實我本來覺得,你就是個到處撒網的花花公子,除了那張臉,一無是處。不過那天拍親熱戲時,你表現得挺規矩的,值得稱贊。”

宋執挑眉一笑,“我是喜歡搭訕女孩子,但我不會亂占便宜。風流而不下流,懂?”

範思鈞:“而且中文詞匯量也很豐富,就是發音不太標準。”

宋執啞然,範思鈞理了理頭發,“我不喜歡在工作期間跟和合作演員亂來,我喜歡專注地做好每一件事,你明白嗎?”

宋執點頭,“是是是,您是影後嘛,專注敬業,我現在明白了。”

範思鈞遺憾地搖搖頭,“你還是不明白。既然現在已經殺青,我就不在工作狀態,可以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