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誰是誰的毒

白沭北每次的觸碰都讓她有種受寵若驚的錯覺,偷偷喜歡一個人,總是對他的每次觸碰都奉為珍寶,她以前做夢都不曾奢望過能離他這麽近。

白沭北來不及攔她,她已經直接把藥丸吞了下去。

或許有些苦,她的眉心擰了一個小結,額頭因為剛才走得太焦急而覆了一層細小的汗珠,臉色也似乎是不健康的白,看起來氣色實在不怎麽好。

她艱澀地咽下去,卻還是筆直地站在他面前:“如果你真的那麽擔心有意外,更應該離我遠一點。白先生,我只是關心萌萌,除此之外,我真的沒有多余的念想。”

白沭北神色驟冷,這話裏的意思,莫不是說他在自作多情?

林晚秋看了看萌萌,五官瞬間染了一層柔和:“寶貝乖,大姨要走了,如果想我就給我打電話。”

萌萌小臉皺巴巴的,擔憂得嗓音都帶了哭腔:“大姨吃藥都不喝水,很苦,爸爸快去給大姨買水。”

苦嗎?再苦還能比得過她現在心底的滋味?

林晚秋扯起嘴角笑了笑,克制著心底不斷翻湧的酸澀,柔聲哄著孩子:“大姨不苦,大姨只是有點不舒服,現在想回家睡會兒。”

萌萌體貼地猛點頭,肉乎乎的小手撫了撫林晚秋的面頰:“大姨痛就給萌萌打電話,萌萌去給你講故事,萌萌給你吹吹,痛痛全都飛走了。”

林晚秋看著孩子一本正經的小臉,眼睛酸脹得厲害,急忙別開眼:“唔,大姨記住了。”

林晚秋率先往外走的,轉身的瞬間眼淚就鋪天蓋地地湧了出來,所有的壓力和挫折都敵不過他的一句話,他隨意的一個字就能將她所有偽裝的堅強摧毀掉。

如果不是太在乎,他又怎麽能那麽輕易就傷到她?

她已經不奢求了,可是為什麽連這最後一點聊以自慰的余溫都要被他抹殺掉,他當真是時時都不忘羞辱她。

林晚秋,快醒醒吧,這個男人你連偷偷愛著都是奢侈。

一個人走在偏僻的街道上,刺眼的陽光曬得人腦袋暈眩,肚裏空蕩蕩的,只剩那藥丸的滋味還卡在喉嚨間,真的好苦。

林晚秋努力回想著這些年和白沭北的糾葛,可是怎麽越想越不清楚了呢?好像除了不斷被他諷刺厭惡,真的什麽都不剩了。那些曾經對他的偷偷愛慕,那些他身上讓她無法自拔的閃光點,怎麽越來越模糊了呢?

林晚秋努力地想,腦袋脹痛,全身都好像濕漉漉的,往外冒冷汗,腿也開始發軟。

那導購好像沒說會有盜汗的現象啊,林晚秋站在樹蔭下想緩緩神,手卻怎麽都抓不到眼前的樹幹,眼睛發花,慢慢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身體好像跌進了無盡的深淵,耳邊似乎有呼嘯而過的風聲,隱約還有熙攘的人流聲。

回去的路上,白沭北一直沉默,每次看到林晚秋他似乎哪裏都會不爽,看到她聽話他覺得礙眼,看到她不聽話他依舊覺得不順眼,好像林晚秋的存在讓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萌萌從窗外的街景收回視線,一臉不高興地看了看白沭北,發現白沭北一直神色冷淡,不滿地開了口:“老爸,我要和你談談!”

白沭北被孩子打斷,這才斂了心思:“什麽?”

萌萌才五歲,可是思想已經被白小黎教育得有些早熟了,這時候居然還擺出一副談判的架勢:“我需要一個媽媽!”

白沭北一愣,隨即面無表情地盯著前方路況:“有合適人選了?”

他幾乎不用猜也知道小丫頭的心思,果然萌萌點著頭,毫不遲疑地回答:“當然就是大姨了,只有她不會騙我欺負我,大姨最好了。”

白沭北神色復雜地轉過頭,孩子臉上滿是憧憬的笑意,看得出來她對林晚秋是真心喜歡。

想到萌萌和林晚秋的重逢,孩子會對她依賴和喜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兩年前,萌萌因為程媽的疏忽,在超市走丟了。當時他正在國外參加聯合軍事演習,知道孩子丟了的事心急如焚,可是不能馬上趕回來,只能把事情交給老三白湛南來解決。

白沭北身份特殊,沒結婚就有孩子的事兒不宜傳開,所以萌萌的身份也很敏感,白湛南沒向警察報案,只是私底下用了不少關系悄悄找孩子。

白湛南人脈再廣,一個才三歲的小孩子,榕城又這麽大,哪是說找就能找回來的。

萌萌是在一個賣小吃的逼仄巷子裏遇到林晚秋的,當時小家夥已經饑腸轆轆,餓得站在小吃攤邊不肯走。

林晚秋那會兒剛下班,混在人群裏給林知夏買肉夾饃,她不是很喜歡這東西,可是林知夏喜歡,一邊低頭在手機上確認明天的工作行程,一邊偶爾瞄一眼老板的進程,余光一瞥才發現有個小家夥站在離自己不遠處一直吞口水,那小模樣長得可真招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