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2/4頁)

在場眾人,尤其是隔的遠些的那些,先前看見武安侯夫人與世子夫人的拉扯,就覺得會有好戲上演,只可惜周寶璐坐的遠,而楊夫人又說的小聲,委實聽不見。不過卻至少有一半的心神隨時注意著那一邊。

“那是你姨父!又不是別的什麽官。”楊夫人也豁出去似的大聲道:“你如今好了,照看一下親戚,也不是什麽難事,誰家沒這種事呢?偏你就是丁是丁卯是卯,拿朝廷律法來壓我,難道太子妃要調個把人回來,還是自己的親姨父,就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嗎?這世上除了王法,就沒有天理人情了不成?你跟太子爺說是你親姨父,照看一下,給個帝都的差事,難道太子爺就要治你的罪不成!要真這樣子就要治你的罪,你只管請太子爺來治老身的罪,把老婆子抓去就是了!”

說著哭起來:“你姨母一輩子在帝都長大,在那種地方怎麽過啊……水土也不服,總是病歪歪的,你就行行好,想個法子叫他們回來吧,我就剩這麽一個親閨女了啊……”

周寶璐依然淡淡的,慢吞吞的說:“外祖母若是吩咐家事,我做外孫女的說句話也罷了,這國家之事,朝廷命官的升遷調任,從來就沒有我多說一句話的,外祖母想念姨母,也不難,我親自寫信去那邊,請七姨母回娘家陪著外祖母也就是了,雖說於禮法不合,但為著孝敬,我便擔了這無理的名聲,也是無礙的。”

楊夫人一噎,索性撒起潑來,突然撲通一聲就給周寶璐跪下了,磕起頭來:“我哪裏當得起您的孝敬啊,您提這兩個字我也不敢認啊,娘娘啊,我給您磕頭了,求您行行好,給老婆子一點臉面,把你七姨父調進帝都來吧,我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啊……”

這話沒說完,早被櫻桃硬架了起來,壓根掙紮不動,她就只是長聲的嚎哭:“這是要勒逼死我了啊,你攀了高枝兒就不認我這了啊,如今你是金鳳凰,只管把我往泥裏踩,丁點大的事也不肯辦啊……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子孫都不認我了啊……”

周寶璐見是這個局面了,倒也不叫人怎麽著,只是示意櫻桃不要放開,架著她坐在一邊,任她哭嚎,曾氏見狀,也就走開了兩步,吩咐丫鬟道:“去把茶涼的溫溫的拿來,預備夫人哭累了渴了要用。”

只有陳氏驚慌起來,手腳無措,站起來想要過去,卻叫靜和大長公主伸手按住了手背,低聲道:“與你無關,不要動。”

怎麽會與我無關?陳氏瞠目結舌,一個是她的母親,一個是她的女兒,婆母卻說與她無關,可是她向來怕這位威嚴的婆母,便真的不敢動,卻是急的一頭汗。

在場所有的人便是再會裝,此時也真沒法當看不見了,只見太子妃若無其事的坐在那裏,手裏端著茶喝,權當聽不見,兒媳婦曾氏笑吟吟的坐著,而另外一邊,靜和大長公主緊抿著唇,並無動作,唯有陳氏的緊張,才叫眾人覺得:還好,這是確有其事。不是我自己的眼睛耳朵有問題。

當事眾人這樣的若無其事,倒是廳堂裏其他無關的人反倒覺得尷尬起來,又是平寧長公主帶頭,在楊夫人的嚎哭聲為背景之下,隨口笑道:“聽說三爺這府邸雖是新造的,但一樹一木,石頭墻地全是用的百年以上舊物,十分的有心思,我早說來看看呢。”

燕王妃忙起身笑道:“果真?我也瞧瞧去,我難得回帝都來,越發不能錯過。”

說著,連著幾位夫人起身跟著去了,剩下的人,猶豫之後,也都紛紛指著一事便出去了,周寶璐只是微笑。

從楊夫人發難起,周寶璐雖在應付她,卻是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的,主要心神還基本都在注意著在場的貴婦人們,從頭到尾,她們才是她最主要的觀察對象。

甚至為了更好的確定,周寶璐雖然有的是辦法,但卻並不制止楊夫人哭鬧,有意把事件拉長,看的更清楚。

現在還真是看清楚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周寶璐覺得,楊夫人當面哭嚎周寶璐不孝這一手,與上個月帝都的流言,頗為一脈相承,是同樣的風格,都是從名聲、私德上做文章,或許就是出自同一人。

而且,有點激進起來。

上一回的流言事件,雖說巧妙而隱蔽,但這種事件很難控制,就是始作俑者,也無法控制事件的影響力和影響範圍。

他只能在暗處散播出去,而傳言能流傳到什麽程度,能到什麽範圍,造成什麽樣的影響力和結果,被算計的人固然不知道,就是躲在暗處那人,也只能聽天由命。

但這一次,就明確的多,目的性更強的多。

因為上一次,那人是順水推舟,所以隱在暗處,便難以查找,周寶璐到現在都還沒線索。但這一次,那人既然出手挑起事端,要抓他的狐狸尾巴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