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第3/4頁)

周寶璐深諳虛虛實實的道理,通過那丫鬟放出去些真真假假的消息,聽說,如今香蘭頗受重用呢!

周寶璐點頭,勉勵了吳月華幾句,便打發她回去了。

然後,她就回頭去看蕭弘澄。

蕭弘澄想了半晌,拉著周寶璐的手,委屈的說:“父皇嫌棄我。”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饒是周寶璐這樣聰明伶俐的,也實在不明白蕭弘澄這是唱的哪一出戲。

吳月華過來說的這事兒,是怎麽讓他突然說出這句話來的?

可是看蕭弘澄還挺認真的等著她問呢,只是耐著性子的哄道:“父皇怎麽嫌棄你了,我竟沒瞧出來,你是父皇的愛子,怎麽會嫌棄你?”

周寶璐這樣上道,蕭弘澄才說:“我是怕你擔心,前兒沒告訴你,我去與沈叔喝酒,沈叔也嫌棄我,你不知道,沈叔嫌棄我,肯定是因為父皇嫌棄我!”

問題是嫌棄你哪兒呀!

蕭弘澄垂了腦袋:“沈叔嫌我鋒芒太露,不知收斂。他是喝了酒才會漏一句兩句話的,這一回,他說了兩句,第一句是——回回都是你贏,今後誰還敢跟你玩?”

這話聽起來,怎麽聽怎麽違和,周寶璐搬著他的腦袋問:“第二句呢?”

“第二句是——雖然你不喜歡,到底皇上喜歡,你總得容讓一二,才顯得尊重。”蕭弘澄接著說。

周寶璐覺得,這位沈大人真是個人才!就是皇上說話,還沒他那麽難懂呢。

周寶璐琢磨了半天,終於有了個大概:“沈大人的意思,是說父皇的嬪妃對咱們動手的時候,不能次次都打回去,得要讓她們贏個一回兩回的,父皇才有面子?”

這是個什麽鬼!

皇上拿這種面子做什麽!

蕭弘澄說:“不是不是,你不大懂沈叔這個人,他的意思是,難得父皇有喜歡的,咱們就算吃點兒虧,也要保住了留在父皇身邊兒,才是孝敬。不然萬一這個沒了,父皇另喜歡個聰明的,大家都不消停!”

周寶璐絕倒,還有這種意思嗎?這樣的話,他們是怎麽能明白這樣的意思的?

蕭弘澄見周寶璐的神情就知道她的猜疑,他往外頭打量了一眼,見到處都安安靜靜的,這裏一向收拾的清凈,不會有人聽到他的話,才小聲笑道:“你不知道,沈叔那人,可有意思了!看著冷峻,又不愛說話,可是心裏頭對父皇可真不是那麽尊崇的。不過他從來不明說,只要說的,從來都是好的,只有他不肯評價的,都就肯定是不好的。所以他老人家心裏頭就是看不上那位貴妃娘娘,可是……”

蕭弘澄有點沮喪的說:“就這樣他老人家都發話說我不對了,那我們大約還真是太不肯認輸了一點。不過這會子想想,沈叔說的也是,這貴妃才做了幾日啊,要是就這樣沒了,叫父皇的臉往哪擱?唉,這話要不是我從小兒跟著他長大,也真不能明白。”

蕭弘澄與沈容中的感情極好,說起他來便有些眉飛色舞的樣子:“沈叔那脾氣,就是父皇,也拿他沒法子的,橫豎不是好話他不說,但也不肯違心,這種時候,他就是在父皇跟前,也一言不發,只恭敬的低頭,父皇也只能笑一笑算了。可是沈叔對我是沒的說的,從來就縱著我,父皇也不是不好,就是沒那種耐心,父皇惱起來,就懶得理我,把我攆出去,全靠沈叔護著我呢!”

這位沈大人,從出身身世,到遇到皇上,到一生仕途,連同性格喜怒,都十分的傳奇,周寶璐敢打賭,帝都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女人,對這位傳奇的沈大人十分好奇。

當然也包括她。

周寶璐便拖著蕭弘澄的手,叫他接著說。

雖說在深宮裏,自有人撫養,可蕭弘澄堅持認為自己是自幼跟著沈大人長大的,他說:“見到父皇的時候,十回有九回都能見到沈叔,可是見到沈叔的時候,不一定能見到父皇,你說我算不算跟著沈叔長大的?”

歪理!周寶璐說。

蕭弘澄不搭理她的不贊同,只是說:“沈叔是這宮裏最值得信任的人,你若是有要緊事,找不著我,只要能找到沈叔,也就不怕了,你記住。”

“嗯。”周寶璐乖乖點頭,星星眼等八卦。

蕭弘澄不負她所望,果然說給她聽,沈容中一生傳奇,確實有十分可說的,不僅傳奇,有些時候還很有趣,而且周寶璐從蕭弘澄的語氣與角度中能感覺到,蕭弘澄對他的信任、尊敬,甚至還有依賴。

或許,沒有沈容中,就沒有如今的蕭弘澄。

兩人能從午飯後聊到掌燈,周寶璐津津有味,覺得可有意思了,而蕭弘澄,有一個願意、有興趣聽他講以前的事的人,又是何其幸運。

或許愛一個人,就是迫不及待的想參與他的全部過去。

熙和六年的夏天,於大盛王朝來說是一段很艱難的日子,這一年的夏天來的很早,進了四月,就分外的炎熱,從六月十七日黃河決堤開始,黃河水沖入淮河奪淮入海,淮河沿線數十州縣府,上百萬百姓受災,大量災民流離失所,各地告急求援的奏折雪片般飛往帝都,要銀子要糧食要人力,朝廷緊急從其他各地調運庫糧賑災,各部衙門高速運轉,通宵達旦處理政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