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3頁)

葉流西咬牙,發現自己還有點制不住她了。

丁柳見好就收:“西姐,我是為你好,東哥心裏不好受,你過去逗逗他,安慰他,正是加深你們感情的大好機會啊,絕對不能放過。”

葉流西擡頭看昌東:“也許他想一個人靜一靜呢。”

丁柳沒好氣:“兩年前,我東哥死了未婚妻,死了十幾個隊友,被全網那麽多人罵,被打,家產都變賣了,也沒自殺,還挺過來了,那就說明他已經想通了。”

“在荒村,他不得已親手了結了孔央,情緒有反復我能理解,但他早就接受這結果了啊,今天只不過知道了一些真相,能郁悶到哪兒去?他還想跳樓啊?我跟你講啊,你不去我去了啊。”

葉流西瞪她:“你趕緊回去吧。”

丁柳嘖嘖:“寶貝得跟什麽似的,誰跟你搶啊,西姐,你放心吧,東哥對我來說,太老啦,我才十八,他比我大了至少十歲吧?我才不稀罕呢……”

她突然來了興致,眯著眼仰天看雪,大叫:“我以後,會找一個全方位碾壓東哥的,妥妥的!”

葉流西走近昌東。

昌東已經習慣成自然: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喜歡手上放空,總要幹些什麽。大多數時候,他都會就著皮影戲箱起稿雕鑿,現在……

他正把垛墻上積著的薄薄層雪搓弄成小堆,又團了個玻璃球大的腦袋接上去,搭出個笨拙又樸素的寸許小雪人來。

葉流西說:“心情不好啊?”

昌東擡頭看她:“也沒有,一下子聽了那麽多故事,消化不良,出來透個氣……”

他忽然頓住,伸手朝她發頂摸了一下,然後皺眉。

“你剛洗了頭?”

“嗯啊。”

“那趕緊回屋去,又下雪又刮風,你腦袋還不幹,明早該頭疼了。”

葉流西不幹:“我也聽了好多故事,要透氣。”

昌東說:“你真是……”

他沒辦法,把她拉近,轉了身擋住來風面,順帶摘下帽子,歪著往她頭上一卡。

他自己務求帽子戴正,對她倒是不苛求。

葉流西心裏一甜,伸手去環摟他腰,胳膊忽然被他抓住:“從裏面抱吧,手在外頭冷。”

她還沒理解是什麽意思,昌東已經把外套的拉鏈拉開,葉流西明白過來,伏到他懷裏,雙手從外套裏環住他身子,昌東這才把外套往她身上裹攏。

周身暖和得很,葉流西覺得心裏頭撲簌簌的,有什麽東西快活得意地要飛起來了。

她仰頭看昌東,說:“我真是好喜歡你。”

昌東居然被她說得耳根發熱,有些話,他不習慣放在嘴上說,但她不一樣,想說就說,坦蕩也熱烈。

昌東忍不住低頭吻她,這個吻也熱烈,空氣冷冽,新雪的味道縈繞身周,偶爾有冰涼的雪粒裹進滾燙的唇舌間,瞬間融化。

好久才松開她。

葉流西伏在他胸口,看無邊的黑暗裏雪線紛亂,頓了頓說:“昌東,我決定了。”

語氣鄭重,昌東還以為她要說什麽事——

“為了你,我就放棄這萬裏河山好了。”

昌東沒聽明白:“……不是,流西,你家裏有一畝地嗎?”

葉流西奇道:“心有多大,家裏地就有多大。我要不是被你絆住了,提刀去稱王稱霸,一畝地算什麽,萬裏河山還不是遲早的事?”

昌東哭笑不得。

心是挺大的,窮得一如從前,氣魄已經從揮金如土到萬裏河山。

但她真是一劑良藥,這個晚上原本郁郁寡歡,她一來,真是把他世界都照亮了。

葉流西說:“我再說點事情讓你開心開心好不好?”

“你說。”

“我那個前男友……他把我吊死了。”

她一臉邀功請賞的表情,昌東一時語塞,好笑之余,又有點心疼。

頓了頓才說:“我從來沒見過,誰被吊死了還這麽開心。”

葉流西補充:“而且我也確實不是青芝。”

她把自己問趙觀壽的那番話說了。

昌東沉吟了一會:“趙觀壽說的那些話,你聽著參考就好,不要全信。”

“為什麽,他說得很假嗎?”

昌東搖頭,他斟酌著該怎麽說。

“流西,首先,一切以你想起來為準。你一天想不起來,你失去的那一半記憶,就是一張白紙,別人想怎麽塗抹就怎麽塗抹,所以你自己必須穩住,不能被別人給帶歪了。”

“其次,我覺得……趙觀壽的話,有點太公正完美了。”

一般而言,人說話都會有點偏私遮掩,就好像日本電影《羅生門》那樣,明明不同人嘴裏的同一件事,說出來千差萬別,難免拼命把幌子拖拽拉蓋,粉飾維護自己。

但趙觀壽坦誠極了,毫不忌諱地說“你以為我們不想殺你嗎”,也並不遮掩羽林衛派人向江斬告密這一不光彩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