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冊 第9章(第3/10頁)

章側妃的倒黴,皆由宋嘉言而起。

章側妃被鴆殺後,章家一落千丈,被承恩公府弄進去重新為奴。種種滋味兒,只自己知道罷了。

如今張家人聯系章家人,說了小紀氏的盤算。

章家人嘗過皇子爺側舅爺的滋味兒,哪裏願意一輩子跟著方二這麽混下去,就鼓動了方二,言道:“不好明面兒出頭兒,總要叫宋家人知道咱們公府不是好欺負的。”

只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的。有人有心盤算,宋嘉讓中招也是在所難免。

不論與父親宋榮相比,還是與宋嘉諾相比,宋嘉讓都不算太出色的人。不過,宋嘉讓一路長大,年輕人,有情有義,自有其高傲的自尊。

宋嘉讓未等到處置小紀氏,就悄悄地帶著戚氏與福姐兒離開了帝都城。他不想看到那些異樣的眼睛,或是幸災樂禍,或是沉痛惋惜,這些都讓宋嘉讓恨不能立刻逃離這座權與勢的城池。

宋嘉讓走得悄無聲息,但宋榮不可能讓人白白害了自己的兒子,連帶著戚家人,那也不是好惹的啊。

凡事,只要做下,就並不難查。

張家人與章家人是不必活了,就是方二藏在承恩公府死活不出來。

此事,既宣揚得帝都城無人不知,宋家與戚家必然要向承恩公府討個公道!

方太後於後宮對昭文帝哭訴:“說來說去,都是宋嘉言惹出來的禍端。若非她勾引皇帝,怎會有這些事出來?皇帝奪了方諒的妻子,莫不是還要要了他的命不成!當年,你舅舅為了救你,一條胳膊都廢了。如今就為了星點兒小事兒,你就要逼死你舅舅的親孫子,你的侄子!皇帝幹脆連哀家一並除了,宋家才算痛快!”

昭文帝咬牙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是朕的底線,求母後莫要再逼迫朕!朕是天下之主,這些年,方家的榮華富貴,太子之事,朕並未一究到底,舅舅的恩情,朕也算報答了!”方太後聯合妃嬪一並反對他立後之事,與前朝官員互為呼應,當時種種逼迫,事後昭文帝沒有提起,並非是昭文帝忘了。

說罷,昭文帝拂袖而去。

方太後悄悄松了口氣。

宋嘉讓性命無礙,方二最終也撿回了一條小命兒,但八十板子後,向北流放三千裏為奴,無赦無贖,無諭永不許回帝都。

解決了方二,宋榮請來了嶽父嶽母,親家戚國公、戚夫人,再有宋嘉諾,小紀氏也被從莊子上接了回來。至於宋老太太,早在宋嘉讓出事的時候,就被宋榮糊弄著連夜去了福州,看望小兒子宋耀。

宋榮一早令人將章家人與張家人弄到莊子上,在小紀氏面前活活杖斃,小紀氏被押回宋家時,早已是驚弓之鳥。其實,她如今不過三十幾歲,卻已經蒼老得仿若五六旬的婦人。

小紀氏被帶進祠堂,惶恐不安地撲到父親紀軒的面前,跪泣道:“父親父親,真的不是我,父親,我是被冤枉的……”

紀軒皺眉斥道:“當初允你嫁過來,我千叮萬囑,必要好生照看讓哥兒與言姐兒!你是怎麽答應我的?如今,你竟做出這樣心如蛇蠍的事來!我紀軒權當沒有你這等不肖子孫!”

小紀氏哭得雙眼酸澀疼痛,眼淚依舊是止不住地往下掉,一徑不肯認,哀婉泣道:“真的與我無關,父親,你再相信女兒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嫡母馮氏冷冷道:“以為讓哥兒走了,諾哥兒就能襲爵了嗎?有你這樣不名譽的母親,諾哥兒不要說襲爵,就是做人都要受人指點!”

“不——”小紀氏一聲慘叫,喊道,“這與諾哥兒沒有任何關系!他完全不知道啊!”

宋嘉諾別開臉,不忍再看此情此景的母親,深深地吸了口氣,輕聲道:“父親,給母親一個痛快吧。”事已至此,小紀氏敢伸手謀害宋嘉讓,再有前頭算計宋嘉言的事,不要說宋榮,就是紀家、戚家也不能罷休。

一定要死,死個痛快,也是好的。

但,這句話從宋嘉諾嘴裏說出來,便格外令人沉重。

小紀氏也未料到,兒子一開口,就是這樣的話。

小紀氏呆呆地望向宋嘉諾,滿臉的不可置信,甚至忘了質問宋嘉諾為何不為她求情。宋嘉諾輕聲道:“我知道,母親一心一意都是為了我。母親一直盼著我能比大哥出色,自從父親被賜爵,母親早動了奪爵之心。但母親從來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我從未想要那個爵位,我只想著憑自己的本事掙來前程。將來分家,我便可將母親自莊子上接出來過日子。母親怎麽就不明白?是我沒有勸住母親,致使母親犯下大過。”宋嘉諾道,“這都是我的錯。母親安心地去吧,再有來世,不要再見面了。”

不同於小紀氏,宋嘉諾從沒動過奪爵之心。宋榮在兄弟兩個心中,從來都是正面教材。宋嘉諾自問才華不輸任何人,何況,宋嘉諾與宋嘉讓的感情一直不錯。盡管小紀氏被送至莊子上後有些生疏,但要說兄弟感情一絲全無,那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