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亭幽又見得定熙帝在何麗珍耳邊說了什麽,惹得何麗珍一陣嬌羞,撒嬌地在定熙帝胸口輕輕捶了一下。

定熙帝摟上何麗珍的腰,卻擡起了頭,看到了窗格後的亭幽。

定熙帝楚恪臉上的笑容緩緩收了起來,亭幽卻不得不繞過寶瓶門,道了句:“皇上金安。”

“起來吧。”聲音涼薄而淡,大有被打擾的不豫。

何麗珍嬌嬌地瞧了瞧定熙帝,拉了拉他的衣袖,亭幽便聽得定熙帝對她道:“這是敬貴妃。”

何麗珍便走上前,向亭幽屈膝道:“請貴妃娘娘安。”一顰一笑一投足都別有嫵媚冶艷的風情。

這功夫定熙帝已經在石凳上坐下,桌上布置著酒和點心,想來先才何麗珍是在等定熙帝。

亭幽有些尷尬地正準備行禮告退,便聽得定熙帝道:“貴妃也坐吧。”

亭幽只好坐下,看著定熙帝拉了何麗珍的手,她甜蜜地笑著坐在了亭幽的對面,為定熙帝斟了一杯酒,遞與定熙帝。

定熙帝一飲而盡,剛放下杯子,忽地,就捉起何麗珍放在桌下的手拿到桌面上,對她搖了搖頭,何麗珍滿臉恣意、暢快又嫵媚地笑了起來,仿佛得了腥的貓。

亭幽瞬間就明白了這是什麽事兒,臉“唰”地就紅了,暗啐了句“不要臉。”

“可有什麽事?”定熙帝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似地,轉而問亭幽。亭幽不得不再次驚嘆於他的鎮定和厚臉皮。

不過問話好在也算緩解了尷尬,亭幽無話找話地道:“二公主馬上要滿百日了,媛昭儀想請皇上賜名。”其實這件事本可以媛昭儀來提的。

定熙帝沉默了片刻,飲了一口何麗珍遞上的酒,轉而看著何美人道:“珍珍替朕的二公主想個名字吧。”

何麗珍謙虛道:“我的肚子裏可沒什麽墨水,只是這院子裏的花開得香,皇上覺得‘香濃’二字如何?”

香濃,香濃,亭幽覺得這二字太過艷麗了些,何況何麗珍身份卑微,如何有資格替二公主取名。

定熙帝卻道:“好,就叫做香濃吧。”

亭幽吃驚地看了一眼定熙帝,見他表情嚴肅,不似玩笑,張嘴欲說什麽,卻不知該如何啟齒。

定熙帝卻揮了揮手,“貴妃且去吧,朕過幾日便去看你,不用這般緊盯著朕。”

亭幽的臉用控制不住地紅了,氣紅的。瞪著大眼睛看著定熙帝,只覺得心裏一通馬跑過,他說的這是什麽話,她這是巧遇,巧遇好不好。

一旁的何麗珍抿嘴笑了笑,推了推定熙帝,嗔了他一眼,仿佛在責怪他太直接,太不給敬貴妃面子。

定熙帝拿眼尾掃了掃呆立不動的亭幽,道:“怎麽還不走?”

亭幽只能道了聲“臣妾告退。”她自然是不能反駁定熙帝的話的,有冤情也只好自己咽下去。

剛繞過門轉身,便見得何麗珍坐到了定熙帝腿上,兩人不知說了什麽,都笑了起來。

這一幕亭幽只覺得異常的熟悉,就像當初的她和媛昭儀,在問幽亭畔。果然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

當時的媛昭儀是個不受歡迎的入侵者,而如今這位置換了自己。

也不知道定熙帝這時在何麗珍耳邊說的是不是,“她影響不了你什麽。”

一時亭幽再無心情去什麽清泉聽音,轉身回了花萼堂。

她一直以為自己不去管定熙帝的破事兒也沒什麽大不了。他的名聲是好是壞,關她什麽事兒,他就是身後被人罵無道荒淫,也不影響她這位在史書上不過連個名字也不會留下的貴妃敬氏。

至於這天下興亡,亭幽就覺得那天下是他楚家的,就算丟了著急的也該是姓楚的,她姓敬的幹嘛那麽著急諍諫。

所以亭幽不會學賢德妃,也不會學昭妃。

可如今亭幽想,如果真是一心為自己夫君好的人,大約都該像賢德妃同昭妃一般,會為著他偶爾的錯誤而心憂,憂心他的名聲,他的天下。

原來自己竟然是怨恨定熙帝的,所以才那般不在乎他的好壞。

有那一瞬,亭幽曾有沖動想跑回去,抓住何麗珍的頭發把她從定熙帝的腿上拽起來。

亭幽害怕地拿被子蒙住自己的頭,流著淚,心裏喚著“老祖宗,老祖宗……”仿佛老祖宗能將她心裏升起的魔、欲給收走。

亭幽夢見自己騎著一匹毛發如雪的馬,奔馳在草原上,只是不知為何下面熱辣辣地疼得厲害,然後定熙帝忽然就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抱著她騎在馬上,兩個人的連接處隨著馬的奔騰而彼此相撞,一股熱流噴湧而出。

亭幽猛地坐起了身,望著自己的床帳,沒有馬,也沒有定熙帝,她居然夢見她和他,在野外,在馬背上,天哪,亭幽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這也太瘋狂了。

感到渾身濕淋淋的,而下面又黏黏膩膩,亭幽掀開簾子起床,外面值夜的宮女出聲問道:“娘娘可是需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