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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幽發不出任何聲音,轉身就跑了出去,眼淚灑在空中,止也止不住,就這麽跑回了內殿。

和曦宮當然是不能回的,否則第二日誰都知道敬貴妃被定熙帝罵哭了,亭幽回的還是內殿,就算在最激動的情況下,在這宮裏生活也不免得保留了三分理智。

亭幽將自己摔在床上,埋在被褥裏哭,委屈得不得了,怎麽想也想不通定熙帝怎麽會發那麽大的火。

半晌身後傳來腳步聲,亭幽是極熟悉的,卻也懶得理他。

“以後不要隨便去東書房。”定熙帝稍嫌冷靜地聲音道。

亭幽咬著唇想,你放一萬個心吧,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會再去自尋其辱的。

身後不再有聲音,亭幽聽見定熙帝離開的腳步聲。趕回來就是為了補上這麽一句話?亭幽恨恨地翻身,抹幹自己的眼淚,這有什麽好哭的,為這樣的人有什麽好哭的。

亭幽起身下床,轉過屏風就見定熙帝正坐在南窗炕上,手裏夾著一塊還有一絲熱氣的山藥糕。

亭幽想也沒想,走上去,一掌將那碟子掃落,搶過定熙帝手裏的那一塊扔在地上,還不忘踩上一腳。

“行啊,脾氣見漲啊。”定熙帝諷刺道,但聲音平和,居然沒大發雷霆。

亭幽桀驁不馴地擡了擡下巴,側了側頭。

“你好得很。”定熙帝站起身,也不說話,徑直出了門,去了東書房。

留下亭幽愕然,他這是什麽意思,發怒不像發怒,當然也肯定不高興,但是也拿自己沒轍。

拿自己沒轍?亭幽不是傻子,想了想,也知道定熙帝這是對自己的容忍。可心裏還是怪他,就算真不喜歡嬪妃去書房,好好說不行嗎?幹嗎那麽大陣仗的罵人。

亭幽躺在床上,還以為自己會輾轉反側一夜,哪知不過片刻就沉沉睡去。

亭幽這廂睡得正酣,定熙帝卻是怒氣沖沖地去東書房的,俞九兒這會兒還跪在書房外,任人參觀,指指點點。

定熙帝走到書櫃前,從暗格裏取出一幅畫,手一揚就想放在燈上燒了,又頓了頓,終究舍不得。

緩緩地展開畫卷,裏面的女子薄紗寸縷,嬌顏酡紅,媚色迷離地躺在山石上。

看了良久,手又不自主地放到了下面,認命地長嘆一聲。

良久殿內傳來定熙帝的聲音,“打水來。”

外面應了一聲,很快送水來的是王九福。

次日亭幽是被騷擾醒的,只覺得鼻尖癢癢的,脖子癢癢的,睜開眼睛,定熙帝正摟著自己,在耳邊輕啄著。

“什麽時辰了?”亭幽問道。

“巳時二刻了。”定熙帝親了親亭幽的小嘴,這般溫情,亭幽幾乎錯覺昨夜在東書房的事都是自己做的夢了。

看來定熙帝是下了早朝就回了內殿,亭幽還是不領情,只是態度軟和多了,輕輕推了推定熙帝,“臣妾要梳洗了。”

“朕伺候你?”定熙帝笑道。

這自然是玩笑話,亭幽恨他居然能當什麽事兒也沒有,還這般調笑,真當自己是小貓小狗般對待了,喜怒隨他。

亭幽也不拒絕,下床走到梳妝鏡前坐下,將一把牛角梳遞給定熙帝。

定熙帝愣了愣,唇角勾了勾,“還真讓朕伺候呐?”

亭幽不語,解開辮子,散了發,定熙帝在後面乖乖地拿梳子為她梳著,小心翼翼,又是生手,生怕弄疼了她。

柔順的長發從定熙帝手裏乖乖地滑過,“你這頭頭發真好,又柔又亮,滑得跟綢緞似的。”定熙帝低頭在亭幽耳邊道,一只手順著就從肩頭摸過,滑入了亭幽的衣襟,揉捏起來。

兩個人的動作在鏡子裏清晰地印了出來,亭幽紅著臉,喘著氣,微微仰著頭靠在定熙帝的腹部,定熙帝的手在亭幽衣襟裏隆起的幅度和造成的褶皺,紋絲可見。

“皇上這會兒又來哄臣妾做什麽?”亭幽止住定熙帝的手。

定熙帝俯身將亭幽抱起來,自己坐了下去,手又摸了進去,亭幽一邊兒的袍子就滑落了肩頭,露出一只飽滿的白鴿來,被定熙帝的手罩著。

“朕若是不哄你,以後只怕都沒得山藥糕吃了。”定熙帝低聲笑著。

亭幽不自在地動了動,明知不該說,還是忍不住泛酸,嗔了定熙帝一眼,道:“不是還有媛昭儀的山藥糕麽?”

定熙帝低頭在亭幽脖子上啃了一口,“朕只愛吃阿幽做的,酸酸甜甜,可惜昨晚只吃得一塊。”

“唉——”亭幽長嘆一聲,就這樣吧,總不能一直鬧別扭下去,君君臣臣,總是翻不了身的。

定熙帝摟著亭幽的腰,搖了搖,松開罩著那白鴿的手,“你瞧瞧,鏡子裏的人是不是活脫脫一個妖孽?”

紅唇似火,肌膚似雪,媚眼如蜜,睫毛似羽,桃紅繡粉海棠的袍子半遮半掩,香肩半露,酥胸高聳,修長的腿曝露在外,這道行,從妖精升為妖孽也不為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