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亭幽不解地擡頭,難道又是微服私訪?但敬家明顯沒什麽值得定熙帝去的。

“朕打算下旨,讓家在京城的嬪妃回家省親。但不許造省親別墅之流,勞命傷財。”定熙帝咬了咬亭幽的耳朵。

亭幽驚訝地回頭,“皇上怎麽忽然想到這個了?”

“你就不想你娘親?”定熙帝問。

敬太後去後,敬夫人再沒進過宮。按大夏朝規矩,只有太後或皇後在,元旦朝廷命婦才要入宮賀歲。大夏朝尤重中宮之位,無皇後,則後宮便沒有女主人,命婦等自然不必入宮。

說起來,如果不是皇帝恩寵,只怕後宮的貴妃也未必有一品命婦等來得更體面。

亭幽能說自己不想嗎?可是能回家看看總是好的。

定熙帝的這道旨意是在衙門封印的最後一日,臘月二十發的。

亭幽興致滿滿地正在盤算如何裝點禦花園,慶賀新年。昭妃宮裏卻傳出一則消息,昭妃有了月余的身孕了。

“有孕?”亭幽不敢置信,起居注由貴妃代掌,亭幽並不記得裏面有添上昭妃的一筆。

可昭妃豈敢有膽子給定熙帝戴綠帽子,何況還明目張膽地傳出孕事。

亭幽站起身,在屋裏踱步,尋思著就算定熙帝真的偷吃,為什麽會是昭妃,那個好些年沒侍寢,低調得不存在的女人,哪怕是媛昭儀、關氏姐妹、雲美人亭幽還能想得通,如今才算明白了這宮裏真沒有一個女人是省油的燈,平日瞧著不聲不響的人,居然給了她這般大的“驚喜”。

昭妃,昭妃,定熙帝每月固定是要去她宮裏坐坐,看看大公主禾嘉的,從上月的日子算到現在豈不正好是月余。

不,不一定是真的,亭幽想,昭妃容顏正好的時候都沒能得寵多久,況如今這般情況,宮裏誰也沒得手,沒道理反而是她得了腥。

可是,也許那些女人都是得了腥的,只瞞著自己一個人,她卻還自以為是的洋洋得意,卻不知背後那些人怎麽笑自己傻。

可是定熙帝這般哄著騙著又是為什麽?哄騙一般為利,可定熙帝能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麽好處,敬太後在時也許還有一絲利用價值,可如今太後已經去了。

亭幽自己把自己都繞糊塗了,想不出背後的原因來,可事實還是事實,殘酷依然是殘酷。

昭妃有孕了。

亭幽覺得,人真是不能不認命的,自己也算長期受寵了,肚子沒有絲毫動靜,上回媛昭儀不過得了一回就有了,這回的昭妃恐怕也就得了一次。

亭幽不知道這是不是老天給自己的暗示,注定了得不到想要的東西。

也或者有個孩子,她的心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難過,亭幽也知道自己不該難過,這般情景難道出現得還少了,她何嘗沒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過會這麽快,這麽突然,在最最甜蜜的時候劃上這麽一刀。

其實也算不得什麽甜蜜,他一邊敷衍自己,另一邊卻同別人顛鸞倒鳳,不亦樂乎,只可憐她自己還傻傻的擔心,以為定熙帝身子出了問題,想問卻不敢問。

亭幽以為自己會哭,但事到臨頭才發現,沒有任何淚意,無數次的失眠驚醒,不是早就為今天做了準備麽。

昭妃有孕,定熙帝自然是第一個得知消息的。

王九福在將這消息告知定熙帝後,就一直戰戰兢兢地在一旁伺候。當初從昭妃宮裏回來,定熙帝就刻意不讓在起居注上記那一筆,不就是為了瞞著內殿那位,如今這事兒卻捅破了天,還不知要怎麽鬧。

定熙帝想的又何嘗不是這事兒,擱筆沉思了良久,再無心思處理國事。

內心浮起一絲定熙帝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內疚、心虛,做皇帝做到這個份兒上,也真是丟份了。

其實當初瞞著亭幽的那一筆就已經讓他大費踟躕過,心裏覺得完全沒這個必要,自己想要寵幸那個嬪妃,還容得她人置喙?猶豫到底,最後還是決心瞞著她,只看這些時日的恩愛,定熙帝也覺得不枉他私下違背了祖宗定下的規矩。

何況昭妃那事兒本就是個意外。

那日是禾嘉的生辰,並沒大做,昭妃只是在她宮裏設了一席宴,楚恪飲了些酒,飯後小憩。

昭妃做張做致地上來伺候,楚恪沒拒絕,一開始時他自己還是很有自持地把握的,要真直接掃了昭妃的面子,禾嘉心底是要難過的。

何況昭妃伺候起來極為舒服。亭幽那丫頭片子雖然伺候起人來肯定也能要人的命,但定熙帝自問直到如今他也沒福氣享受過,動不動就使性子,哪回不是自己去伺候她。

一時眯瞪,昭妃的臉已經埋到了定熙帝的kua間,楚恪的記憶忽然被喚醒,當初昭妃受寵,不就因為她口、活、兒做得好麽。

定熙帝在亭幽那裏曠得久了,如果不曾開葷還好,偏那日自己生辰,沒受住亭幽的引誘,事後也曾懊惱不叠,但壓不住心底的歡喜,那回憶總時不時拿出來慰藉一番,也算聊勝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