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如神助

柳葉兒點了點頭,本以為是手到擒來的事兒,結果卻是氣呼呼地回來的,“這蘇青瓷簡直豈有此理,一點不懂知恩圖報,盡然還敢肖想姑娘。”

原來柳葉兒讓蘇青瓷寫詞,他就是不寫,還說寫詞需要靈感,譬如如果能見著紀澄,指不定他的靈感就冒出來了。

“姑娘別去見他,他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有法子叫他再也不敢這樣說話的。”柳葉兒道。

紀澄擺了擺手,“你逼也逼不出,逼急了他就只能應付你。我今日去余先生那裏學畫,學完後會轉道去蘭花巷。”

蘇青瓷再次見到紀澄的時候,心裏頭那個蕩漾真是無以言表,他以前看什麽“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類的形容詞只覺得誇張,可如今見著紀澄後卻又覺得古人還不夠誇張。

“小生謝過姑娘當日的援手。原本姑娘有求,小生不該不應,只是這吟詩作詞確實不是關在屋子裏就能想出來的。”蘇青瓷彬彬有禮地道。

可是蘇青瓷的這一套行禮在紀澄看來卻是諸多別扭,無論是手擡的高度,還是袖口與手腕的距離都很成問題,可見他並非出自世家,甚至都不像進過學堂的人,不過這人的腦子倒是不壞。

“先生誤會了,我並無限制先生自由的意思。先生所作的詞句實在驚才絕艷,若是唱出來足可繞梁三日。如今恰逢中壇選藝,我想請先生多等待幾日,先生這樣的才華不該被埋沒。”紀澄道。

蘇青瓷心裏直“嘖嘖”,瞧瞧,這就是千金閨秀和丫頭的區別,說起話來叫人聽了真仿佛夏天吃冰淇淋一般舒服。

“哦,原來如此,倒是蘇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請姑娘見諒。”蘇青瓷道。

“都是我的丫頭沒有說清楚,怎麽能怪先生呢。只是還請先生諒解,這中壇選藝我們是求新求奇,所以不得不挽留先生幾日。”紀澄道。

“我懂,我懂。”蘇青瓷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人家這是怕他出了門大嘴巴的把詞說了出去,可就壞了事兒了。“姑娘對蘇某有搭救之恩,又有賞識之恩,蘇某不是知恩不報的人,但凡是蘇某寫給姑娘的詩詞,絕不會再寫給他人。”

紀澄現在有些喜歡蘇青瓷了,人聰明一點兒就是好交流,“那就多謝先生了。”

這廂紀澄拿到蘇青瓷新寫的詞時,離六月二十六的日子已經非常近了,她拿著蘇青瓷做的詞去找沈萃時,心裏想著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機緣,還是沈萃的機緣,居然恰好在此時遇到了蘇青瓷。

所以啊,有時候人真的需要氣運。

沈萃看著紀澄手裏的花箋,讀了一遍《破陣子》,“這是哪裏來的啊?”

“新近遇到的一位先生,人窮困聊得緊,但我看他的詞做得十分好,想必不過是龍困淺灘而已。”紀澄道。

沈萃又拿著那首詞吟了一遍,“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沈萃自然也知道是好詞的,只是她們很少唱這種詞,總讓人聯想起血腥而荒冷的邊關,於她們這些閨閣女兒而言,實在太過遙遠,“怎麽就做了這麽一首詞呢?”她有些抱怨,若是再柔媚些就好了。

紀澄道:“你想贏筠姐姐就得出其不意。現在大家都喜歡吟唱那些軟媚之詞,你唱這一出,又是馬球賽,定然能贏得七寶盟的關注的,他們聽見一首,就會想知道你在中壇獻藝那天會不會有更好的詞出現。”

沈萃眯了眯眼睛,狐疑地看著紀澄,“你是怎麽知道我是選的唱歌?”

紀澄早就料到沈萃肯定要問的,於是尷尬地笑了笑,“我偷偷跟著你聽見的。”

沈萃拍案而已,指著紀澄道:“我就知道你會偷看的。”

紀澄摸摸鼻子道:“我也好奇嘛。”

沈萃冷冷地哼了幾聲,想要拒絕紀澄的好意吧,可又舍不得這首好詞,於是別別扭扭地道:“你覺得我用了這首詞真的會贏嗎?”

這個紀澄哪裏敢保證,只道:“至少贏面大一點兒。”

沈萃試著哼了哼這首名為《破陣子》的詞,可總覺得很別扭,雖然詞看著十分新穎,卻和大秦的曲牌對不上,“這首詞怎麽配不上曲啊?”

紀澄並沒有留意到這一點,等沈萃提醒時她自己在心裏哼了幾句,才發現確實有些別扭,不過這也難不倒紀澄,“我們去找寒碧姑姑,讓她試一試。”

紀澄想著配不出曲更好,也不知道蘇青瓷是來自哪裏的,古裏古怪的,寫的字和她們大秦似像非像,連作的詞也是似像非像。

沈萃屋子裏的事兒鮮有能瞞得過紀蘭的,所以紀澄幫她的事情,紀蘭自然很快就聽說了,便背著沈萃將紀澄叫了過去。

“為了阿萃的事兒,這次真是辛苦你了。”紀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