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天亮了(中)

背後議論的人,就沒幾個是想聽好話的,都恨不能挖出點兒什麽艷聞來,說起來才夠勁兒。

於是就有人低聲問道:“當初二少奶奶在府裏也住了不少時日,你們說那時候她是不是就已經和二郎……”

一直沒說話的沈家大姑娘沈蕓聞言,眉頭一豎就瞪住了那問話的人,“咱們府裏是什麽樣子的你們難道不清楚嗎?見過背後論人的,可沒見過自己把屎盆子扣在頭上的。”

沈芫也開口道:“若有那樣的事,你們這些個千裏眼、順風耳怕是早就聽到風聲了,還用等現在?空口無憑的說這些話也不怕下拔舌地獄,當初澄妹妹在咱們家裏住的時候,我可從沒見過有什麽不妥。”

沈蕁也是著急,她知道這些人胡亂說話都是因著她二哥名聲不好的緣故,想要辯駁,可以她的身份說出來的話又沒啥可信度,虧得沈蕓和沈芫站了出來。沈蕁沖她們感激地笑了笑。

沈芫拍了拍沈蕁的手背以示安撫,卻聽沈蕁嘟囔道:“自己心裏齷蹉,就把別人都想得那麽齷蹉。”

沈蕓聞言側頭又瞪了沈蕁一眼,沈蕁趕緊俏皮地捂了捂嘴巴。

如此一來大家都沒了談性。

只是人都有個習慣,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同時自己說出來的話,哪怕明知道是錯的,也要義無反顧地堅持下去,最後自己把自己說服。於是,雖然有沈家姐妹信誓旦旦的作保,可那些看熱鬧的依然覺得必是紀澄和沈徹當初就有了首尾,才有今日的婚事。

還別說,有時候歪打歪撞還就是猜到了真相。只不過她們堅信是紀澄太有心機誘、惑了沈徹,卻絕不願意承認是沈徹看上了紀澄。

別說是這一眾女眷了,就連沈徹那一幫子酒肉朋友聽聞他和紀澄定親時也是驚訝得下巴都掉下來了。

這半年以來楚得一直沒有逮著沈徹拷問的機會,這會兒見著新郎官來敬酒,便使勁兒起哄一幫子狐朋狗友灌沈徹的酒。

沈徹也是難得的好脾氣,由著他們鬧騰,若是換了尋常,二公子早就挨個兒收拾了。

楚得端著酒壇子朝沈徹抱怨道:“你倒好,定親之後就直接沒了蹤影,害得我哥幾個兒成天躲著你那些紅顏知己,王麗娘你還記得吧?跟我家門口掉好幾天淚珠子了,我家那母老虎還以為是我怎麽著她了。今兒你可得老實交代……”

楚得壓低了嗓音湊在沈徹耳邊道:“你這千挑萬選的,敢情就是為了挑個最毒噠?”楚得至今還記得沈徹從西域回來時的狼狽樣兒呢,有生之年第一遭來著。

沈徹輕笑,“常言不是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麽?”

楚得給沈徹比了個大拇指,“好,有勇氣。”很快楚得就換了副更猥瑣的模樣道:“你家這朵牡丹花的確夠漂亮的,做個風流鬼也值了。”

“下次再看胡亂瞥,小心你這雙招子。”沈徹道。

楚得忙地做出一個誇張的護眼動作,“哪兒敢啊?”

沈徹冷哼一聲,楚得趕緊地自罰三杯“是我嘴臭,我以酒洗洗行嗎?”楚得之所以這麽慫,那也是不得已,沈徹這廝可是睚眥必報的,當初他哪兒知道紀澄有一朝一日能成他嫂子啊,這才說了那些混賬話。現在還不趕緊地認錯,秋後算賬鐵定被沈徹收拾得找不到東南西北。

不對,楚得想了想,他感覺他已經被秋後算賬了,要不然哪兒能先被扔到西北那鳥不拉屎的地兒去,別說女人稀罕了,連只母馬都有人稀罕。這幾年來他這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肥肉都折(she)掉十來斤了,摸女人的日子加起來也不超過十根指頭。

楚得心裏直罵娘,這夫妻倆湊成對,一個狠、一個毒,將來還不知道怎麽鬧騰呢,這會兒楚得打從心底為紀澄搖旗呐喊,支持她弄死沈徹那丫的。

待得曲終人散,酒鼾宴罷之際,楚得和他家那母老虎共乘一車回府時,被那崔氏擰了耳朵直叫喚,不得不從酒意裏醒過來,“娘子,這又是怎麽了?今兒個晚上我可是一個丫頭的手都沒摸。”

崔氏皺眉道:“誰要知道這個?我問你,沈二和那紀氏之前是不是就有瓜葛啊?怎麽會突然娶了她?沈老太君一直看不上那紀三夫人,怎麽會同意定了她侄女給沈二的?”

卻說這楚得的妻子崔月,也是出自清河崔家,和沈禦那續弦崔瓏同出一家,乃是堂姐妹。

崔瓏素來知道楚得和沈徹交好,方才聽了眾人的議論心裏也沒底,便想著從崔月那裏打聽打聽紀澄的底細,這才有崔月審夫這出戲。

楚得被崔月擰得呼呼喊痛,一疊聲的告饒,但是不該說的一句都沒說。雖說沈徹和紀澄當年的事楚得的確是知道,紀澄中了鵲橋仙,結果便宜了沈徹那廝,到後來兩個人膩膩歪歪,打打殺殺,那可是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