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並肩意

“紮依那那邊有消息嗎?”霍德問弟子喆利道。

喆利雖然能站起來行走了,但看得出一條腿有些瘸,而一只手連茶碗都端不起來,不過他也是非常人。右手廢了還有左手,依舊有當日戰神的風範。

“她傳來的消息說沈徹那邊沒什麽異樣。”喆利道。

霍德“桀桀”地笑出聲,“女人就是靠不住的東西,水性楊花、寡廉鮮恥。”

喆利不解霍德的意思。

“你覺得一個風流浪蕩子能值得紮依那在他身邊一直打轉?”霍德問喆利。

喆利皺了皺眉頭,沉思不語。

“紮依那是什麽東西?那就是嗅著血腥味兒去的狼,如今狼說沒什麽異樣,卻又一直賴著不走,你說是為什麽?”霍德直言道。

“師傅,你是說沈徹很可能是靖主?”喆利問。

“就算不是,那也絕對是靖世軍的大魚。而且十有八、九紮依那那女人已經叛變。”霍德拄著拐杖站起身。

不得不說霍德真是料事如神,他剛說完這句話不久,就有下頭人來報,“各部落都有人臨陣脫逃,說是光明神有示諭,今秋不宜動刀兵,否則便有滅頂之災。”

霍德冷哼一聲,“統計出來有多少人退縮嗎?”

“裕固部、科倫部、伊拉魯那部集體退出了,此外其他部落的人也有十之一、二不願應戰的。”喆利道,“師傅,現在我們怎麽辦?”

“不著急,只要沒了靖世軍,沈禦的軍隊在咱們的草原上就成了瞎子,而且他也自身難保。”霍德道。

“師傅心裏有法子了?”喆利一喜。

“準備筆墨,我要修書一封。”霍德道:“查了這麽多年,今日總算是可以確定靖主的身份了。我那師兄對他這個徒弟不是極有信心麽?可惜連個靖主的身份都隱瞞不了,又成得了什麽大器?中原人最擅長狗咬狗,都不用咱們動手,沈家就會成為中原朝廷的眾矢之的。”

霍德十幾年前在靖世軍裏待過,深知靖世軍在背後做了多少事情,有多令朝廷命官懼恨,一旦沈徹身份曝光,就是建平帝也保他不住,一個泄露了身份的靖主,那就從狼變成了羊了。

霍德寫信的人正是沈徹一直忌憚卻沒動不了的中書令梁晉和。靖世軍就像建平帝手裏的暗刃,而梁晉和則是明器,兩者互相配合,卻又彼此牽制,都想弄死對方,卻又都不敢輕舉妄動。

喆利道:“真想不到會是沈徹。只是消息裏說,他此次到同羅城,居然還帶了他妻子,這是為何?難道就不怕咱們動她麽?”

“這才是他的聰明之處。咱們都以為靖主不可能幹出這種蠢事,所以才只是懷疑他。那女人是不是他妻子還不一定呢,哪怕就是他妻子,死了難道他不能再娶一個。你跟靖主打交道這麽多年,你覺得他會是為了一個女人而低頭的人?”霍德道,他也是以己推人,女人在霍德眼裏不過是雜草一般低賤,自然不覺得沈徹的妻子能有什麽地位。

霍德收書入封,遞給喆利以火漆封口,“速速送出去,不得耽擱。能不能不費吹灰之力殲滅沈家,就全看這封信了。”霍德和梁晉和早有協議,若是他能尋出靖主,並找出證據證明,那他就會力薦建平帝裁撤沈禦。而如今發現,沈禦乃是靖主的哥哥,那就再好不過了,梁晉和肯定會更賣力的,他對靖世軍可是恨之入骨。

就在霍德得意洋洋的時候,他那封火漆封口的信卻很快就落在了沈徹手裏,並且也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中原,只不過收信的對象卻是建平帝。

紀澄是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的,她深為慶幸自己現在不是沈徹的敵人。“你早就知道霍德會寫這封信是不是?所以你根本不在乎紮依那泄不泄露你的身份。你等的就是霍德的這封信,有了它,梁晉和私通突厥人的大罪就坐實了。”沈家沒有了內憂,沒有了制衡,沈禦這征北大元帥就能展開拳腳了。

沈徹一點兒也不居功地笑了笑。笑得可真是很自大很討厭的。

紀澄湊過沈徹的跟前去道:“也真不枉費你在紮依那跟前兒賣弄了那麽久的男、色,你這麽容易就拿到了這封信,是用了紮依那安排在霍德身邊的暗釘吧?”

沈徹伸手輕松地就擰住了紀澄的臉蛋,“女人這麽聰明可不好。”

沈徹這一次用的不過是暗度陳倉之計謀。明面上沈徹和紮依那合作是為了策反那三個部落,削弱喆利隊伍的實力,其實那根本就是為了掩飾他的真實目的。聰明如霍德也入了沈徹的蠱。

而在沈徹看來,這些被策反的部落,今年不進攻中原,明年一樣會被中原的富庶給惹得紅了眼,不過是緩兵之計。

去掉了梁晉和才是眼前最大的事情。軍隊能不能有士氣,糧草是個大問題。梁晉和在政事堂說一不二,一直扣著征北軍的糧餉不發,這才有沈禦派人到處籌措糧食的事情,而紀澄那位青梅竹馬也真是因為這樣才能換得個一官半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