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行(四)(第2/2頁)

不過鮮卑人戰鬥力素來彪悍,經過短短的慌亂後,鐵木樂很快就收拾了殘軍,但見來襲之敵當先一將銀甲泛光,一柄□□舞得滴水不漏,以他為頭,整個軍隊成一個楔形迅速插入了他的營地腹部,勢不可擋。

鐵木樂不敢戀戰,領著兵且戰且退,哪知這時卻又有軍隊從左右襲至,整個軍隊被包了餃子,中間還被斷成兩截,不能互相呼應。

這一番廝殺直殺得鐵木樂是心膽俱喪,倉皇潰逃。

姬央本是被沈度留在了山頂,又命青木領著二十個侍衛守著她。

結果不僅姬央看得熱血沸騰,便是青木他們也是手癢難耐,只是軍令難違,卻只能在這裏寂寞哀怨地守著小公主。

姬央低頭看了看旁邊掛著的弓箭和羽囊,這是沈度給她防身的,還特意問過她是否會射箭。

射箭麽?這都是安樂公主玩得不玩的東西了,宮中寂寞歲月長嘛。

姬央又回頭瞄了一眼青木,見他正全神貫注地看著下方的廝殺,果斷地趁其不備駕馬就往山下奔去。

青木立即就回過了神,嘴裏罵了句娘,半點不敢遲疑地追了上去。

偏偏沈度為了保護姬央,她那座下馬正是沈度的坐騎——紫電驄,聽著名字就知道馬跑得有多快了。青木的坐騎哪裏追得上。

那山本就不高,姬央很快就沖到了山腳下,虧得她還不算魯莽,並不往那腹地去。姬央回過頭朝冷得跟塊木頭似的青木道:“你們不用護著我,我待在這兒沒事兒,去幫他們忙吧。”姬央指了指戰場上廝殺的人。

青木卻不為所動,哪怕他很想去收割人頭,但冀侯交代下來的事情他總會半點不打折扣地去執行。

姬央見青木和他的手下在馬背上坐得跟木樁一般直,也不再多言,她回頭專注地看向互相廝殺的幽冀士兵和那些鮮卑人,然後開始拉弓搭箭,冷不丁地射一支冷箭過去,就能看到場中倒下一個鮮卑人。

姬央的性子雖然善良,但她的箭法卻果決得厲害,稱得上箭無虛發,若非是在夜裏,只怕定能箭箭命中要害。

有鮮卑人發現了姬央,看她身上穿的盔甲和戴的兜鍪就知道是將軍,就想奔過來“擒賊先擒王”,虧得青木率領黑甲衛牢牢護在姬央馬前,又有那冀州軍士在後面纏住鮮卑人,如此才保了她無恙。

如此近距離的廝殺越發叫姬央激動,手中箭越發射得勤,卻也救了不少冀州軍士的性命。

到最後鮮卑五千人馬最後只逃出去不足兩千人,以少勝多,能有這樣的戰績,也算是大獲全勝了。

將士開始打掃戰場,清點戰利品,沈度也駕著馬緩緩地走到了姬央跟前,但他並沒看她,連掃她一眼都欠奉,而是直直盯著青木道:“你們為什麽下山?”

青木和他的屬下其實早在沈度駕馬過來時就已經跪倒在了地上,“是屬下一時失察,沒能攔住公主。”

“按軍法當如何處置?”沈度問。

“當領軍棍五十。”青木道。

“先記下,回到馬場自去領罰。”沈度道。

兩人的對話簡短到了姬央最後才插上話,“不怪青木他們,是我自作主張的,他攔也攔不住,也不敢攔我。”

“不敢攔你,攔不住你,這就是他們的錯。不服從,不勝任,難道不該罰?”沈度冷冷看了姬央一眼,遂不再理會她,徑直駕馬往前。

姬央倒是想追上去,可她身上還穿著壓死人的鎧甲,剛才連連發箭,如今已是強弩之末,連翻身上馬都困難。

姬央著急地去解身上的鎧甲,只是越忙越亂,等她將那鎧甲解開費力抱上馬背時,沈度已經不見蹤影,大隊人馬也開始逐漸往南啟程回馬場了。

一路上天公作美,連雪渣子都沒撒一點兒,姬央的作用絲毫不顯,只能淪為累贅,她心裏少不得有些陰暗之思,恨不能老天再來一場暴雪,也好叫沈度能理她一下。

如今姬央才知道被沈度疾言厲色地斥責都沒什麽,被他無視才是最難受的。無論你說什麽、做什麽仿佛都進不了他的眼睛,很是無力。

一直到回到馬場,姬央都沒能成功和沈度說上一句話。之後接連三日,沈度都沒踏足過姬央的營帳,她等得雪都化了,想著沈度的氣應該消了些了,這才厚著臉皮又去沈度的大帳碰了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