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香(第2/3頁)

這般豐富可不是沈度的習慣,姬央狐疑地看了沈度一眼,伸手拿了個白面絲糕,掰開來嘗了嘗,“這個真甜,你向來都不喜歡甜的,這是給我準備的吧?”

沈度在姬央面前坐下,“這麽多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你怎麽知道我今早會來?”姬央往前探了探身子,她實在太好奇了。

沈度道:“以公主的脾氣,我還以為公主昨晚就該忍不住找來的。”

姬央眨了眨眼睛,對哦,她昨天晚上為什麽不過來問個明白?白白氣了一個晚上,眼底都有烏青了。

哦,想起來了。“晚上下鑰後,鑰匙就交給老姑姑了。”

沈度皮笑肉不笑地道:“公主這般淘氣,就沒翻過墻?”

呃,這個還真沒有,宮裏的墻都老高老高的,翻不過去呀。

姬央在沈度這兒用了兩碗碧粳粥,把那碟白面絲糕全部吃了,又幹掉了那碗梅花湯餅這才“住嘴”,起身去外頭消食,繼續堆她的雪馬去了,因為駙馬爺用過早飯頭也沒回地就出門去了。

沈度也沒交代行蹤,更沒提晚上歇哪兒了,姬央不想回北苑,轉到大娘子沈薇那兒坐了坐,可也不能久坐,開了春沈薇就要出嫁了,正忙著繡嫁衣,忙著給姑舅做針線,忙著學管家,日子太充實了,越發將姬央襯得無所事事。

一圈子下來,姬央將能拜訪的人都拜訪遍了,似乎都忙得不得了不方便打攪,姬央只得不情不願地回了北苑。

晚飯照舊看不見沈度的影子,飯後也不見駙馬有前來暖床的跡象,姬央洗漱完畢,在床上數了一百頭羊之後就酣然睡去,至半夜做了個夢,夢見沈度說,“以你的脾氣,我以為你早該翻墻過來的。”

她是什麽脾氣啊?姬央方才醒悟她何時翻過墻,了不起就是爬窗出去夜遊而已,還不至於淘氣到翻墻的地步。

當時姬央就激動了。沈度是在提示她翻墻會情郎嗎?這未免也太好玩兒了,跟曲子裏唱的似的。

姬央立即就醒了,醒了之後在床上翻騰了兩下,越想越覺得這夢做得妙,她翻身起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正好聽見梆子聲,再過一個時辰怕就要天明了。

姬央利落地給自己裹了好幾件衣裳,裘袍外罩著大氅,也不管好看與否,實在是外面太冷了。她爬窗出去,忽然記起點兒什麽,又折回屋子裏取了拂塵。

北苑的墻矮,那點兒難度也難不住姬央,只是為何偏偏是籬笆做的,雖然景觀可人,但完全不能承力,姬央繞著圍墻走了半圈才尋著一塊大石頭,從那上面縱身越過墻去,結果沒預計到霜打在路上的濕滑,摔得那叫一個疼喲,屁股都快成四瓣了。

姬央好半天站不起來,腳尖一碰地就疼。可此地也不能久留,巡夜的似乎已經聽到了動靜兒,姬央要麽回去,要麽繼續走。

回去肯定會被羅女史逮個正著,這回挨手板可就不是一個兩個了,姬央咬了咬牙,單腳跳地往前挪了幾步,說她運氣不好吧,卻也不算太差,在半道上撿得一根木枝,權當不那麽趁手的拐杖了。

知恬齋雖然在外院,但它的另一頭卻是連著園子的,沿著鏡湖走,繞過梅林,下得十來步石階,再穿過一片櫻花林就能看見伸出一塢入湖的知恬齋了。

姬央回頭望去,見鏡湖在石階處地勢突然下沉,像被一刀斬斷一般,湖水從鏡湖瀉下,還沒流到潭面就被凍成了冰瀑,像倒掛的白竹筍,姬央突然覺得有點兒餓了,大半夜的翻墻還是挺費體力的,要是有個火腿燒冬筍什麽的墊墊肚子就好了。

姬央搓著手看了一小會兒“竹筍”,這才又繼續拄著拐杖往前挪。

知恬齋靠園子的一面,以山為墻,往湖邊那山勢漸低,翻過去倒也不費力,可壞就壞在姬央的腿已經傷著了,沒法兒著力。她為難地左看右看,開在山體上的石洞門嚴絲合縫的,也不知道叫不叫得開。

可既然來了,總不能就這樣打道回府,姬央抱著僥幸心上前敲門,可還沒敲呢,就瞧見了那門似乎沒有合攏,她雙手輕輕一推就推開了。

姬央歡歡喜喜地進了門,一眼就看到了園圃裏她的那匹雪馬,昂首嘶鳴,別提多威風了,可就是少了一根馬尾巴。

這卻也不用擔心,姬央不是帶了拂塵麽,專門給這匹馬帶的,她也不急著去尋沈度,大概是有點兒強迫症,受不了光禿禿的馬屁股。

可那雪馬已經凍得有些硬了,拂塵不好插進去,姬央一個勁兒地跟那兒死磕。

院子裏的動靜兒自然瞞不過沈度,算時辰他已經該起身打拳了,聽到動靜兒卻一直不見人,這才不得不走到了門外,瞧見的就是姬央正拿拂塵往馬屁股上使勁兒戳。

怎麽看怎麽覺得荒唐。

“你大晚上的不睡,跑我這兒來弄你的馬?”沈度的聲音比那寒風還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