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衷改(第2/2頁)

卻不知安的是誰的心,羅女史在一旁冷眼看著。

公主作嘔,她自己年紀小不懂裏面的道道,羅女史卻是清楚的緊的,戚母和薛夫人那裏已經來了好幾撥人打探病情了。

每個人都懷疑安樂公主是不是有了,可沒有一個人臉上有喜色。如此淺顯的心思羅貞焉能看不出來。

羅貞心想,蘇後厲害了一輩子,將魏帝的後宮治得鐵桶似的,養得安樂公主不知人間疾苦,一味的天真純善,她還以為蘇後有本事能護安樂一輩子呢,結果現在卻出了這麽一大昏招,竟然將不知險惡的安樂推進了沈家這潭深水。

或者蘇後是以為她女兒生得天仙一般,能替她籠絡冀侯不反?這卻也說得通,只可惜蘇後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她之珍寶,落在冀侯手裏卻是連草芥都不如。

羅貞到信陽不久,卻已經將姬央的處境看得清清楚楚了。沈家的人表面上奉著小公主,實則卻是壓根兒沒將她當成過沈度的媳婦。

否則除夕這樣的事情,人來客往,安樂公主身為信陽侯的嫡妻焉有一點兒不出面應酬的道理?可沈家沒有一個人覺得有什麽不對,完全將安樂公主排除了在外,偏偏這位小公主完全不懂人心,還兀自一個勁兒地樂得輕松。

這樁不提也罷,但看冀侯的態度,羅貞也為安樂操心良多。冀侯姬妾眾多,於小公主也並不那麽上心。羅貞見小公主跟著冀侯從幽州回來後,冀侯數日也不曾踏足過北苑,顯然是不將小公主放在心上。

過得數日才見那冀侯前來,羅貞有心為安樂公主立威,卻不料冀侯轉身就走,倒是將小公主誘得忍不住半夜前去相會。

小公主覺得刺激好玩,可在羅貞看來那是冀侯完全不受控制的表現,為安樂公主他是半絲委屈也不肯受的。

怪只怪小公主自己沒臉沒皮地纏上去,夜半三更那麽冷的天出去,卻還得不到冀侯絲毫憐惜,氣得羅貞心是絞著絞著疼,小公主難道就看不出冀侯對她半絲真心也欠奉麽?

但羅貞雖然看得極明白,卻也不敢、也不願對小公主撕開那層紙。

小公主活潑潑的可愛,若真是撕開了那層紙,露出鮮血淋漓的現實,羅貞怕她受不住。打她來之後,每日聽安樂說話,三句不離冀侯,安樂對冀侯的癡情是那樣明白,明白得叫人想無視都難。

誰也不忍心看姬央傷心,羅貞更不忍心,那樣天真的孩子,本就是魏宮裏最後的唯一的亮色,她從小看著她長大,心疼她不比任何人少。

羅貞晃神間大夫已經診完脈了,只說是脾胃不和,吃兩服藥就沒事了。羅貞眼見冀侯臉上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神情,心沉得越發厲害。

情形竟然壞到了這個地步?連孩子都不許安樂有?羅貞如今只盼著蘇後能再厲害些,蘇後立得越久,小公主的好日子才能持續越久,若是北地實力最雄厚的沈家一反,小公主和魏朝怕都只能灰飛煙滅。

“我都說我沒事的,你偏不信,弄出這樣大的陣仗,只怕祖母和阿姑都惦記著呢,你先回安福堂去吧,今兒還要守歲呢,吐完以後我好受多了,只等玉髓兒熬了白粥來給我喝,喝完我還去守歲的。”姬央懂事地道。

羅貞看得眼酸,小公主一輩子順遂,何時這般小心翼翼的懂事過,或許她心裏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而已。

“你別去了,不要白粥,讓廚房給你熬點兒小米粥,那東西養胃。我去去就回,等下再來陪你。”沈度將姬央抱上床,又替她蓋上被子,這才轉身往外走。

羅女史就站在門邊,她投過來的涼悠悠的視線沈度早就感受到了,他掃了一眼,但見這位叫安樂公主敢怒不敢言的羅女史生得一張長臉,兩頭拉一拉都能趕上茄子長了,眉間褶子深如川,不言自威,一看便不是好相與的。

羅貞沒有回避沈度的視線,而是毫不相讓地迎了上去。羅貞只覺得冀侯的眼神充滿了挑釁,可良久後率先敗下陣來的還是她,誰讓她們的寶貝就攥在冀侯手心裏,捏圓搓扁全看他的喜怒。

沈度回到安福堂,戚母果然第一句就問了安樂的情形,“可是有了?”

“她就是脾胃不調。”沈度在戚母座旁低聲道。

“哦,那得好好兒養著,叫榮大夫給公主制些藥丸調理一下吧。”戚母道。

侯府養著許多大夫,其中榮大夫最擅婦人科,脾胃調理卻並非其強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