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鬥場(下)(第3/4頁)

卻說那場中,張耿走的是野路子,也不知哪裏學來的功夫,李鶴卻是師從名門,一招一式漂亮大方,卻也煞氣淩人。

張耿早收起了那輕視之心,心道難怪中州不倒,這李家子弟還是真有兩把刷子的,不容小覷。

原來張耿也非那憨大傻,早就從他二哥嘴裏知曉一直站在姬央身邊的那人就是洛陽李家的子弟李鶴。他二哥囑咐他有機會就試一試李鶴的底細,沒想到機會這麽快就送到眼前了。

場外呐喊的人已經分做了兩派,只因兩人實力相當,互為伯仲,打得是難分難解,所以各有擁躉。

最後還是李鶴技高一籌,贏了張耿,但贏得並不輕松就是,臉上被張耿招呼了一拳,俊美的臉青了一團,看著就稍微有些滑稽。

這張耿也是刁鉆,知道自己要輸,拼著命也要給李鶴臉上來上這麽一拳,他就是不喜歡小白臉。

又跳又鬧了這半日,姬央也餓了,由李鶴領著她在小吃攤上覓了些好吃的,便順著衡水往西南去壽山觀燈。

那壽山因地勢高,立於山巔可俯瞰整條燈帶裝飾的衡水,仿佛銀河玉練一般,乃是信陽人賞燈之最佳處,要不然沈度也不會說帶姬央去壽山賞燈了。

只是沒想到李鶴先一步將安樂公主帶到了此處。

壽山下有壽山湖,湖周繞燈,也是一處妙景。姬央由李鶴扶著登船,“時候實在太晚了,登山已經來不及,這會兒壽山湖上遊人差不多都散了,山上的燈倒映在湖裏,又是另一番美景。”

姬央順著李鶴的話往湖裏看去,見壽山倒映,燈帶蜿蜒,仿佛昆侖一般,乃眾仙之境。

李鶴將一切都安排得很貼心。先才熱鬧之後,便是姬央也會希望可以安靜地小憩,但她又不願回北苑,反正回去也冷冰冰的,到壽山賞燈真是再好不過。

姬央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李鶴道:“今日真是多虧李將軍費心了,比我能想象的還要安排得周到。”

玉髓兒在旁道:“李將軍是將公主你的心思都摸透了,知道你最愛熱鬧。”

說者無心,聽者卻被唬了一大跳。李鶴低頭喝了一口水,避開了姬央投過來的視線。

姬央以袖掩口打了個哈欠,先才跳得太厲害,現在就有些犯困。

“公主,要不然咱們回去吧。”玉髓兒見姬央困了開口道。

姬央搖了搖頭,將頭靠在船艙的柱頭上往外眺望,忽然想起一事來,“呀,說好了要給李將軍吹一曲的,可是玉簫忘記帶出來了。”

李鶴卻是早有準備,從船艙內的矮桌下拿出一個木匣來,打開來一看,裏面躺著一管碧竹簫。

簫尾刻著“碧澗”兩個小字,不仔細看就會忽略。

姬央吃驚地拿過那管碧竹簫,“這是碧澗?”

碧澗泠泠,傳說乃是先朝東海八千裏外雲山國所貢,簫音泠泠,仿佛山間流泉,鳴之而酷暑自退,清風徐來。

“也不知真假,公主不妨試一試音。”李鶴道。

姬央還沒開口,玉髓兒便又插嘴了,“李將軍真是有心,早就備好了名簫,這是篤定公主會為將軍吹一曲?”

玉髓兒這話說得雖然有些不客氣,但實則姬央心底也是存著同樣的疑問的。

李鶴卻是一點慌亂也無,語氣有些惆悵地道:“只要是聽過公主簫音的人,就會一直期盼能再聽仙音。這管碧澗末將早就遇見了,一直帶在身邊,直到今日才有幸送與公主。”

玉髓兒還待要說話,卻被姬央瞪了一眼,“碧澗我慕名已久,李將軍送的這個禮,我可拒絕不了。”

相對於玉髓兒的各種猜疑,姬央的心思就簡單得多了,你送我就收,難道從小到大她收的東西還少了麽?這背後有多少心思,可就不歸她去想了,小公主只圖眼前的樂呵。

簫音響起時,滴瀝瀝仿佛雨落流泉,泠泠淙淙。音曲盤旋而高,有巨石巉巖突兀嶙峋,有山巒復嶂雲嵐起伏,飛泉從巖縫裏跌落,嘈嘈切切,繼而流旋而緩,澹澹不可聞。至泉流石上,風來松下,其靜可人,其謐寧心。

最愛熱鬧的人卻能奏出如此靜樂,卻叫人稀罕。

一曲終了,船上的人還沒回過神來,遠處山寺裏卻有人嘆道:“吹曲人當心澄如鏡,集山水之靈氣,方能奏出此曲。也不知是何方友人,若能邀來共聚,是為雅事。”

王景陽有臥龍雛鳳之譽,卻醉心曲樂書畫,樂山愛水,只願做一隱士,所以沈度數請而不動。

沈度憑窗不言,俯瞰壽山湖裏那葉孤舟,他已經聽出吹簫之人是誰了。當初在漳水畔,若非那曲《桃花源》,李涼怎可能去得那般快。

卻說姬央剛放下碧澗,正道:“想來當是真…..”話音未落,就聽見水花暴起之聲,水幕從天而降,那是有刺客潛在湖中此刻突然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