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妝(第2/3頁)

到初五之日,侯府舉行春宴,姬央可再不像去年那樣不高興就閉門不出了,如此信陽的官眷才算是第一回正正經經集體見著蘇後的愛女安樂公主。

蘇後在本朝本就算是傳奇人物,歷經數個男人,最後還能一舉成為皇後,從此恩寵不衰,至今已經接近二十年。縱觀歷史,能長霸後宮者又有誰能比得過蘇後?

於是身為蘇後獨生愛女的安樂公主姬央在眾人眼裏也就帶著傳奇色彩,雖然不指望她有三只眼睛六條手臂,可在眾人心裏她本就是該與眾不同的。

所以當姬央帶著“三花妝”出現在眾女眷面前時,這種幾乎被芙蓉遮住了大半邊臉的妝容一點兒也沒驚訝到她們。或者說她們先時是有些驚訝的,可越看就越順眼,越順眼就越覺得好看,這種妝容對那種臉上有雀斑、痘疤等瑕疵的婦人或姑娘來說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公主。”冀州平原郡太守夫人庾氏上前給姬央行了禮。她是太守的續弦,今年也不過二十有三的年紀,同時也是沈家七少夫人庾氏的堂姐,所以和沈家的關系十分親近。

姬央以前是沒怎麽見過這些官眷的,不過她腦子記性太好,前兩日惡補了一下親朋好友之家世,因此只略微猜一猜,便能猜個□□不離十。

“庾夫人不必多禮。”姬央含笑應道。

庾氏是個開朗活潑的性子,最是愛美,見安樂公主無論是妝容還是衣裙都別出心裁,就忍不住想上前問一問。

“公主這妝畫得真好看,而且是前所未見,不知是不是洛陽新出之妝啊?”庾氏問道。

姬央搖頭道:“不是。乃侯爺閑時之作,本宮也拗不過他。”

姬央這話說得十分的隨意,表情也十分淺淡,好似無心炫耀,不過隨口之語而已,其實她心裏不知道炫耀得有多舒服,一時覺得跟這些官眷寒暄也不是什麽難捱之事兒了。

庾氏很配合地做出了一個大吃一驚的動作,當然她實則也是很吃驚的。那芙蓉精致綺麗,若是冀侯所畫,費時肯定不少,她也是見過冀侯的,清雋尊貴,可看不出私底下竟然是會給媳婦調弄胭脂的人。

那庾氏性子活潑,也就少不得嘴巴大了一點兒,一天的春宴下來,該知道的人便都知道了,原來安樂公主的三花妝乃是冀侯的手筆,他夫妻二人可真是恩愛逾常,叫人只羨鴛鴦不羨仙了。

經此之後,眾人看姬央的眼神就格外不同了。要知道這些官眷來歷不小的大有人在,都是世家大族的女兒,更有前朝就已經是世家的傳承一、兩百年的世家。其底蘊養出來的女兒可是比公主還尊貴,一家有女百家求,姬央可沒這待遇。

所以這些人並不會因為姬央是安樂公主就高看她,對她不過是好奇而已。就像去年安樂閉門不出,也沒多少人將她放在心上。

而女人的尊貴來自哪裏,一個出生的家世好,二就是嫁得好,三是兒子爭氣。

其中這嫁得好又分兩種,嫁到夫家,如果夫家看重,夫妻和睦,這才是最叫人羨慕的,也說明這女子有手段有能耐。另一種是嫁得好,但只是表面光鮮,私底下在夫家並沒什麽地位,只會讓真正的世家婦看不上。

姬央如今除了第三樁,前面兩樁都是穩穩的占據頭把交椅,一時風頭大盛,整個信陽議論的都是這位風華絕代的安樂公主。

因著眾人都羨慕她,所以她那三花妝很快就流傳了開去,並得以進一步簡化。因為有幾個男人能像沈度一樣有閑情逸致給她們描眉調脂?再說了就算有心也未必有那手藝。

於是便有那腦子靈活的,剪了那蜻蜓薄如蟬翼的翅膀,塗上金粉或胭脂,制成花鈿,然後用魚鰾膠粘做各色花卉或者蝴蝶、蜜蜂之類的,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不管怎麽說,姬央憑借“三花妝”一下就在信陽的官眷裏開辟了自己的路子,走到哪兒都是最耀眼的那個,隨時都是群星拱月,這裏頭當然有沈度是冀侯的原因,但也有姬央自己的功勞。

只是姬央如今實在可謂春風得意,也多了許多“好友”,且她還要照顧頓珠,依沈度的意思是要讓頓珠多接觸信陽的青年俊傑,因此你來我往的,出門做客的次數明顯增加,倒是將沈度給冷落到了一邊。

沈度倒是沒有什麽怨言,可止不住有別人想替姬央伺候沈度的。

沈度在路上見到向他行禮的柳瑟瑟時,臉色有些不好看,卻不是因柳瑟瑟惹惱了他,只是他對柳瑟瑟等人是心存了一絲歉疚。她是他的姬妾,曾經也有憐寵,驟然冷落,將近一年不曾再過問,自然有愧。不見時並不想念,但見著時卻就無法回避了。

“侯爺。”柳瑟瑟擡起頭時,沈度身邊跟著的人已經自動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