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將來(三)(第2/2頁)

眉間貼著一枚金色芙蓉花鈿,別添一絲媚色。其實姬央不打扮時,已經美得日月失色,如今這番裝扮下來,就是石頭人也得被她給融出水來。

何況沈度這個曠了那許久的人。姬央的嘴唇才送過去呢,他就給叼住不放了。

姬央輕笑出聲,如銀鈴悅耳,“其實我還在大娘子壓箱底的小冊子上看到過一幅畫。”然後她俯低頭在沈度的耳邊吹了吹氣,“不過你得先去沐浴。”

枕席間姬央是鮮少有這等媚色的,倒不是她沒有,只是素來沈度都是等不及的,壓根兒就不需要姬央施展手段,她只要平平常常、正正經經的都有些吃不消。

“我馬上去洗。”沈度扶著姬央的腰將她往旁邊一放,頗有些急不可耐的意味,畢竟若是沒理解錯的話,他可是從沒享受過那等伺候。

雖然技術不那麽熟練,牙齒也太過厲害了些,但物以稀為貴,總體說來滿意度已經超過沈度所能想象的了。

姬央劇烈咳嗽後,大口大口地喝著水漱口,眼裏包著淚花,那是剛才嗆的。沈度從背後抱著她,以臉蹭著她的臉頰道:“別生氣了。”

姬央回頭沖著沈度的小腿脛骨就踢了一腳,“剛才都叫你放開我的。”

那種時候他怎麽放得開,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禽獸。”姬央狠狠地罵了一聲。

盡管嘴上罵得厲害,但姬央並未推開還在她身後蹭來蹭去的沈度,這人也就又死皮賴臉地貼了上來,姬央被壓在桌上,腿都在發顫。

有人恨夜太短,可姬央只恨夜太長,她雖然有最後的恩愛所以盡君今日歡的念頭,但想是一回事,做卻又是另一回事,這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姬央心裏的那麽一點兒舍生忘死的惆悵全數都被沈度的急切給糟蹋光了。他那股子蠻勁兒,就跟弄的不是自己媳婦似的,頗有少弄一次就吃虧一點兒的饑渴感。

真道是流霞漫天,疑似桃花源出,清香細湧,疑出百香果園,嫣紅逐浪、異香繚繞,被裏風光遠賽姹紫嫣紅。

可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太陽總會從東山升起,姬央雖然疲憊不堪,但因著心裏有著沉甸甸的心事,天邊露出魚白時便醒了過來。

沈度從背後攬住起身坐起的姬央,“怎麽不再睡一會兒?”

姬央回頭俏皮地笑道:“我去洗漱,等你給我再畫一次三花妝。”

這一路都是姬央自己照顧自己,簡單的挽個發髻或者編個辮子已經難不倒她,她沒再穿昨日那般繁復的衣裙,而是換了簡簡單單的胡服,束袖,左右前後四開襟以便騎馬,一看就是行裝。

姬央整理好自己的時候,沈度也早就洗漱完了。她將他拉到妝奩前,把胭脂筆遞給他,“喏,可要畫好一點兒。”

沈度坐在姬央的對面,拿起筆卻久久也不見落下。

姬央的眼淚順著臉頰便滾了出來,大顆大顆的仿似珍珠滾落,連她的睫毛上都沾染了晶瑩碎珠,動人處叫人為之心顫。

“我要回洛陽了。”姬央努力克制住哽咽。昨夜就像一場春0夢,醒來時身已過萬重山。

“央央,現在不是鬧孩子氣的時候,你知道現在回洛陽的後果嗎?”沈度擱下筆。

若是不知道她就不會來了。“我知道,黃泉的路太寂寞,我不忍心讓母後一個人走。”

“央央!”沈度站起身怒道,憤怒於姬央的不理智和幼稚,她什麽事也做不了,去洛陽不過是給人添人頭而已,甚至還有更糟糕的在等著她。“你母後生你出來就是為了讓你跟她一塊兒赴死嗎?”

姬央也站起身道:“她若是壽終正寢,我自然不會與她同赴死,可是現在不一樣。”

“你這是在逼我?”沈度問。

其實並沒有。若說姬央來時是存著這個念頭的,可在來到壺口關,看到沈度整肅的軍容以及他的拒絕相見時,她對打消沈度逐鹿中原的念頭就已經不抱任何期望了。她心悅他,所以也希望他能事事順意,只是他們立場不同,注定不能再廝守。

“我逼得了你嗎?”姬央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