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劫(三)(第2/3頁)

雖說魏帝不是姬央的生父,可畢竟養了她許多年,父女倆沒有母女倆親近,但疼愛之心卻是不少的。姬央不敢去見魏帝那是心裏有愧,但要讓她置之不理,卻是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離開洛陽皇宮後,姬央帶著福山還是一路往北想繞去金墉城探一探情況。

結果沿途封鎖很嚴重,樊望設置了重重關卡,同時還在各處貼了姬央的畫像。這畫像因要廣發,就顯得粗制濫造了,但若是見過姬央的人勉強還是能認得出來的。

不過姬央早有準備,她在密室裏又把她那身乞丐裝換了回來,在泥潭裏滾了一滾,重新扮作了小叫花子,弄得福山又是一陣心酸,打小就千嬌萬寵,龍肝鳳髓養大的姑娘,如今居然成了小叫花,叫他如何不心酸。

越往金墉城走,盤查就越嚴格。雖然姬央已經仿佛換了另一個人,但在這當口除了樊望的軍隊,誰還會逆向而行往金墉城去呢?

因此姬央依舊很顯眼。那守在路上的小兵又得了嚴令,對每個人都要詳細盤問。他見姬央雖然又臟又臭,但身條兒卻很纖細,便多了個心眼。

也不怪他們這些當兵的仔細,主要是梁王開出的獎賞太高了。誰若是找到了安樂公主,賞銀一萬兩。別說一萬兩了,這些人一百兩銀子都沒見過,所以由不得他們不上心。

“什麽人,幹什麽的?把臉擦幹凈。”那滿臉絡腮胡的小兵用刀尖指著姬央的鼻子道。

姬央這就傻了,畢竟沒什麽出門的經驗,以前都是別人什麽都替她安排好了的,她心裏一陣發虛,沒想到盤查得如此嚴,她若是將臉上的泥巴擦幹凈,就該露餡兒了。

“發什麽愣,快點兒。”那絡腮胡說著就逼近了一步。

姬央連忙點頭哈腰地道:“馬上、馬上。”她拿起手在臉上胡亂抹了起來,結果越抹越黑。

絡腮胡旁邊的小矮子道:“這小叫花不對勁啊,是不是奸細啊?”

絡腮胡一聽,上前就要動手,驚得姬央連連後退,險些被那絡腮胡一把拽到手裏。

結果突然聽得後面有了大響動,一匹馬背上插著一杆龍形旗,那是樊望的捷報旗。“金墉城破啦。”

馬上的騎兵一邊喊一邊往前跑,這是要去宮城裏報喜。

“破啦?怎麽這麽快?”那絡腮胡和小矮子都被這消息給吸引了去,等他們再轉過頭,眼前卻哪裏還有剛才那小叫花的蹤跡。

絡腮胡當即就道:“不好,那小子果真有古怪,說不定就是安樂公主派來刺探情報的。”

卻說這會兒的姬央,她剛聽到金墉城破的消息時,比那絡腮胡還震驚,哪裏又還顧得上逃命。隱在暗處的福山正要上前拉她,卻見斜刺裏竄出一個人來將姬央往旁邊一拉,兩人飛速地朝樹林裏跑了去。

“李鶴,你怎麽在這裏?”姬央驚奇地看著李鶴,更驚奇的是他居然認出了自己。

然而人的面貌可以改變,但行姿坐態卻很難更改,李鶴跟了姬央那麽久,她的一切早就刻在他心裏了,怎麽可能認不出她。

待在山崖邊的巖洞裏找到一個隱蔽的藏身之處時,李鶴這才道:“我在壺口關被冀侯的人困住,一直未能脫身。後來……”

“後來宇文部大軍南下,並聯合了拓跋族一起準備趁機占我北境。柔然也有兵南下。冀侯移軍北上,看管我的人少了,我這才得以逃脫出來。”李鶴道。

宇文部穆提的小兒子至羅終於在中原大亂之際和他兩個哥哥聯了手,一是為了趁機分一杯羹,二也是想從沈度的手裏奪回草原明珠頓珠。

而拓跋平準自從被沈度驅逐回草原後,也一直想要南下復仇。柔然郁久閭氏經過大亂之後,勢力大減,也想趁機南下燒殺搶掠為今年過冬而計。

沈度守在北方不敢輕易南下,也正是料著了這一點兒。而鮮卑三部沒有料到的是,沈度居然放著洛陽不攻而移軍北上,正好自投羅網。

姬央聽得北方的消息時只微微蹙了蹙眉,並未多加追問沈度的事。他固然有他的不得已,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

李鶴原以為姬央要問的,可看她聞言而無動於衷便繼續道:“我逃出來之後打聽到冀侯已經派人送了公主回信陽,便一路追了過去,沒想到追到半路上又聽說公主已經離開,我往洛陽這個方向來,四處尋不到公主,就打算去找我祖父。卻不想他們進了金墉城。”

“我往金墉城來,扮作了樊望的手下本想刺探一下敵情,再進金墉城,卻沒想到……”李鶴站起身道:“還請公主在這裏稍作歇息,我出去打探一下情況。”

金墉城破,李鶴的祖父就在城裏,他自然關心。他父親是飛羽將軍的庶子,過世得早,母親如今也去了,最親的親人就是飛羽將軍。